而此时,崔南菀的脸上只看得到两只眼睛了,肌肤如纸一般白,两眼无神,看到进来的姐妹三人,还没开口,就落下泪来,“你们总算来了,我好担心我见不到你们最后一面。”

    “大姐姐!”崔南嘉姐妹忙扑了过去,双双握住了崔南菀的手,相对无语泪先流。

    谢知微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手抚在崔南嘉的肩上,“三姐姐,六姐姐,大姐姐本来就没有精神,这一哭,未免越发耗神,还是快别哭了。”

    这一说,崔南嘉和崔南蔻忙止住了眼泪,谢知微看到崔南菀深深地打量了崔南蔻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暗淡的光。

    西楼崔家想必是给崔南菀来过信,说过了崔南蔻来的目的。

    “微妹妹,你也来了!”崔南菀朝谢知微伸出手,谢知微忙接了过来,她不动声色地扣了一下崔南菀的手腕,不由得心头一惊,大怒,面上却不动声色,“你别怪大姐姐没有跟你说生病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大姐姐怕你看到大姐姐这副模样,先把自己吓着了。”

    谢知微本就不是个十一岁,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了,看到崔南菀这般,她虽难免伤心,却还是一脸平静地道,“大姐姐,人吃五谷杂粮,谁不生病呢?崔家世代出神医,我也跟着外叔祖学了三招两式,大姐姐不必担心,我帮大姐姐诊脉治病。“

    “你这孩子,我这病都多久了,我自己也知道些医理,也知道,这人治的了病,未必治得了命呢!”

    正说着,辛夷又进来了,禀道,“二.奶奶,大太太那边来了人,说大太太请姑娘们过去说话。”

    谢知微三人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崔亭湛还一个人在明间等着,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问道,“辛夷,你们家二爷呢?忙得都没有时间招待二哥哥了吗?”

    辛夷抿了抿唇,她环视一圈,见屋里没有外人,便低声道,“回表姑娘的话,二爷屋里的锦桐有了身孕,方才说有些见红,二爷便去了。”

    谢知微走到了廊檐下,不由得朝西厢那边看了一眼,正中间的屋子里,挂着红色的五福捧寿的帘子,她忍不住问道,“怎么这府里,一个侍妾都能用大红色了?没一点规矩?”

    辛夷叹了口气,“二.奶奶一向不太管二爷屋里的事。”

    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大太太派来的人还等着,谢知微便不再多问,跟着来的姑娘去了大太太的屋子。

    承平大长公主是先帝的妹妹,老一辈的公主如今只剩了这一位,驸马乃是宣德侯张稳,祖上两辈都是跟着先帝出生入死过,深受圣宠。

    宣德侯府与承平大长公主府毗邻,世人们习惯了把两府均称作承平大长公主府,实则,张稳的儿孙们住的都是宣德侯府,毕竟,一旦大长公主薨逝,朝廷必然要把公主府收回去。

    大太太韩氏领着两个儿媳妇陆氏和汪氏在堂上边说着话,边等着,看到谢知微进来,韩氏朝两个儿媳妇使了个眼色,两人忙起身相迎。

    “哎呀,这是端宪郡主吧,快过来我看看,生得真是可人,这满京城里,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伶俐的姑娘。”汪氏上前就朝谢知微拉手。

    谢知微皱着眉头,不动声色地躲开,朝韩氏看去,正好对上了韩氏一双深含探究的眼睛。

    谁夸人是这般夸法?又不是夸院子里头的姑娘。

    “见过太太!”谢知微略微屈了屈膝,算是行了个礼,她看到韩氏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内心里不由得冷笑一声,她好歹也是朝廷册封的一品郡主,比韩氏这个二品的侯世子妃品阶还高,韩氏这是在她面前拿什么大呢?

    谢知微坐了韩氏左手边第一个位置,对面是陆氏与汪氏。因方才谢知微没把汪氏当回事,此时她脸色不好,一直拿一双眼睛横谢知微,显然是没把谢知微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