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微用针之后也极为疲乏,她点点头,比起上一次皇帝的身体,无疑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皇帝才四十出头。

    等到了千秋殿,站在廊檐下,谢知微朝陆偃望去,陆偃示意左右的人都退下,他朝谢知微走近了一步,低声问道,“郡主,可否告知皇上的病情?”

    若是太医院的那些太医,几乎不需要陆偃问,那些人便会变着法儿将情况告诉陆偃。

    而陆偃之所以问了,显而易见并不是指皇上的病情此时如何,问的是未来。

    谢知微笑了一下,低声道,”皇后娘娘这一胎是男胎,但六皇子因母体并不康健,难免会体弱多病,而皇上……“

    谢知微没有说话,只伸出了一只手,在陆偃跟前晃了一下。

    陆偃已是明了,难免神色异动,他点点头,“郡主在宫中,不必担心!”

    有陆偃在,谢知微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也并不是第一次在宫里住,一应都不陌生。

    皇帝不肯让人知道他病了,次日的大朝会上,皇帝依然参加了,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一些臣子们也依然看到他脸色苍白。

    襄王难得来参加大朝会,笼着袖子站在离冰盆最近的地方,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连陆偃将他从永新伯府搜出来的信笺念出来,也没有引起他的兴趣。

    皇帝的龙目看向义武侯,怒道,“洪继忠,这件事,你是否知晓?”

    洪继忠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头触底,磕得咚咚响,“皇上明察,臣固然有识人不明之罪,可臣绝没有通敌叛国之嫌啊!”

    满朝哗然,谁也没有想到,洪继忠推举的领西疆军务的陕西都指挥使任福,居然在十五年前便与西凉有来往,且他其中一个侧室居然还是西凉人送给他的女子。

    一些胆小的文臣冷汗冒了全身,“请皇上尽快定夺,臣以为陕西都指挥使要尽快换人了。任福一日在,大雍便如同在家门口养了一头老虎,臣等为皇上安危不安啊!“

    皇帝也很不安,昨天夜里,他好不容易睡着了,还做了个噩梦,梦到任福领着西凉人打进来了,皇宫都破了!

    “爱卿等以为,谁能胜任陕西都指挥使?”皇帝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一些。

    “皇上,臣以为这件事需彻查,任福与西凉人往来的信件,为何会到了永新伯的手里,会不会是永新伯诬蔑朝廷重臣?”

    众口一声的讨伐声中,怀远侯韩振站出来,拱手道。

    众人均侧目,襄王爷朝怀远侯冷哼一声,“谁不知道,任福的一个女儿才给怀远侯的弟弟当了继室,哎呀,人家都是裙带关系,维护一声很正常,你们这些人,就不要大惊小怪了。”

    怀远侯的脸涨得通红,怒目而视,“襄王,这里是朝堂,不是茶馆酒楼,襄王若是对本侯有意见,还请就事论事,后宅之事与朝堂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