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薛婉清无动于衷,庞氏心里不由得暗骂,但面上,她却不敢有任何不虞之色,而是继续劝说,“我也明白大姑娘的意思,大姑娘如今是觉着有了好将来了,便不肯管家里姐妹们的死活,可我也劝大姑娘一句,独木不成林,没有娘家人帮扶,大姑娘觉着将来能有什么出息?若是大姑娘想一辈子给人当妾,就当我这话是多余的。”

    薛婉清的神色终于有些松动,庞氏看在眼里,心道,果然,这大姑娘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没什么本事,还不知足的,这样也是好事。

    “大姑娘,我不说别的,我只说大姑娘的外祖家里的事,大姑娘自己想想,若端宪郡主是个短命的,或者是个没本事的,冯家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男的被流放三千里,女的被罚没教坊司,不都是为了嫁妆的事!”

    “当年崔大太太没了的时候,端宪郡主才多大一点?要是没有崔家,她又会有今日?她现在为什么攒足了劲头敢和宣德侯府打擂台?照理说,崔家护着她,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她念着崔家对她的恩情,如今京城里哪一个不夸她一句情深义重?”

    薛婉清知道,庞氏说这些都是为了让她答应帮薛家一把,可以说是处心积虑,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庞氏说的都有道理。

    只是,想让谢知微出手,那可不容易,她不由得想到了畹嫔,畹嫔没了,自己的损失何其惨重,这都要怪谢知微。

    “我若是去求她,她不会帮我,若想让她出手,少不得要大太太亲自出马,三顾茅庐去请,让她不得不出手。”

    就在这时,庞氏院子里的丫鬟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大太太,大老爷又……起来了,把大太太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烂,没一件好的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又有丫鬟跑过来,哭道,”大太太,少爷被大老爷……“

    庞氏腾地站起身来,朝外跑去,薛婉清想了想,也不得不跟着跑出去,到了大太太的院子里,只见到处都是花草凋零,屋子里一片狼藉,桌椅板凳被砸得稀烂,而薛式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根马鞭,勒在了薛令策的脖子上,薛令策双手握住马鞭,一张脸成了死灰色,两眼翻白,已是命不多矣。

    而薛式篷还在哈哈大笑,“你快死了,你说不说?你说了,我就让你死个痛快!哈哈哈……”

    庞氏看了一眼,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了,她身后的婆子媳妇又是一片慌乱,连忙抢庞氏。

    庞氏也就只晕了一瞬间,她儿子的命还在丈夫的手里,指着薛式篷,有气无力,“快,快把大老爷拉开,拉开!”

    婆子们朝薛式篷围拢,薛式篷不知道受过什么刺激,反应非常激烈,他手中的马鞭不由得勒得更紧,“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薛式篷朝后挪,才八.九岁的孩子被拖在地上,如同一具尸体一样。

    庞氏见此,再也受不住,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父亲!”

    薛婉清走了出来,薛式篷看到她,眼睛一亮,又皱着眉头,“你,你是谁?你怎么回来了?谢元桃,你别以为你是谢家的姑娘,我就会宠着你上天!你别过来,你这个疯女人,你别过来……”

    薛式篷越发受了刺激,手中的马鞭猛地一紧,薛令策的两手慢慢地垂落下来,眼看瞳孔就放大了。

    “督主来了!”薛婉清猛地一喊,薛式篷眼中闪过一道惊恐,他双手一松,一把将薛令策推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督主,饶命,督主饶命,我愿意交代,愿意交代,是我想升官发财,才听了小女的挑唆,把大老虎染成了白色,犯下这欺君之罪!”

    庞氏醒了过来,听到这话,她扭头朝薛婉清看去,眼底的仇恨如同实质,她不由得朝薛婉清扑了过去,“我杀了你,你这个祸害,你这个祸害,你母女二人把这个家祸害得还不够惨吗?”

    薛婉清一步跨到了薛令策的身边,一把抓住了薛令策,冷声对失去了理智的庞氏道,“大太太,别忘了,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你觉得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四皇子殿下会放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