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梦中人

    单人间病房里,只有心脏检测仪发出枯燥的滴答声。

    窗外满布夜色与星辰,偶有凉风拂过窗台,徘徊在裴斯羽周身。

    裴斯羽正趴在病床边浅眠,被一记夜风吹凉了心扉。如同苏唐一般,他也陷入了并不美好的梦境。

    梦寐之中,他依旧在奔走。

    他策马路过大漠孤烟,飞奔在盛京长街,只为了早一刻将漠北最珍奇的宝石送给一个人。

    匣中宝石殷红如鸽血,剔透如霜雪。漠北之战所获颇丰,但作为主帅的他,只拿了这一样。他不为收藏,为的是送给心中最重要的人。

    他手握礼物,顾不得皇子气度,疾步快行在宫闱。一路走去,引得宫人纷纷侧目。

    一想到即将见到久别的故人,他的眼底便漾起涟漪,柔和了满身杀伐之气。

    可是有人捷足先登,送上的东西更可谓简陋寒酸。

    几本描绘漠北风土人情的小人书、几本异域食谱而已,书页都已残破,偏能博得那人一笑。

    细细想来,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他送上再贵重的礼物,都不如别人的一片荷叶、半盏晨露。

    想到这里,他不禁握紧了匣子,直至骨节泛白、掌心生疼——

    “嘶!”随着一声痛呼,裴斯羽自梦寐之中转醒。

    他看向钝痛的掌心,发现一道红痕深深烙在皮肉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攥住了床架,还发狠似的用力。

    “真是奇怪。”裴斯羽看着掌心,眉宇渐蹙。

    他记得刚才做了一场梦,只是一转醒就全都不记得了。不过,梦里的情绪依旧蒙在心头,酸涩极了。

    沉思片刻,实在想不起梦境,他也没放在心上。他以为,那只是一场梦而已,现在该把苏唐放在第一位。

    心脏不舒服、磕破额头、突然昏迷,三个症状接踵而来,真是吓人。

    助理订好高级病房后,裴斯羽一步都不敢离开,一直守在床畔。

    “你让我怎么办才好?”

    生的气早已烟消云散,现在的他只有担心和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