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屋门吱呀关上,屋内就剩下他们二人,叶瑶靠在床柱边不说话,晏昭一时没了言语,只有沉闷的空气在两人之间徐徐流淌。

    “王妃,你.......想喝水吗?”晏昭踌躇半晌,临到嘴边只干巴巴蹦出这句。

    叶瑶抿着唇,头也不抬:“不用。”

    “那你饿嘛,要不要叫人拿些吃的?”

    “不用麻烦了,等会儿我叫知秋去拿就好。”

    晏昭哽住,眸间划过丝丝落寂,如雪山巅峦孤傲的松。

    叶瑶敛下眉眼,不再看他的眼睛,以免自己在他那双深潭般勾魂摄魄的目光中丢了心神,落入桎梏。她遭此境遇,看似成为了尊贵显赫的皇家儿媳,成了大邑国人人皆知的六王妃,但这些富贵繁华声名显赫都是虚的,其实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不属于她,她有的,仅仅只是自己的一颗心。

    “殿下,如果你还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我还想再休息一会儿,这里就不劳烦你了。”

    叶瑶毫不客气地发出了逐客令,晏昭眼波流转,顿了顿起身道:“好,那我去书房了,你若有什么需要殿里的任何人都可以随时吩咐。”

    “知道了,谢殿下!”叶瑶答完背过身去躺被窝,态度强硬而决绝。

    晏昭看她一眼,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便转身走了。

    时间在寂静的等待中悄然流逝,一打眼就到了晚上。

    新婚之喜的大红还未完全褪去,因临近年关的缘故,景明殿又添新喜,回廊琼宇亭角楼阁都挂满了花胜和红灯笼,暗红的幽光洒入庭院,将院中的碧树闲花镀上了层层淡红色的晕。

    叶瑶寻了张石凳坐下,矮身花丛,听着暗夜中归鸦与鹧鸪偶尔发出的鸣叫遥想二十一世纪的场景。

    这会儿爸爸妈妈应该都放假回家了吧,家里是否还像从前那样买了大堆她爱吃的年货?爷爷奶奶和各路亲戚们没见着她会念叨吗?他们那套催找对象的说辞如今又在催着谁呢?

    叶瑶想起这些心里便难过得要窒息,大颗大颗的泪水自腮边滚落,片刻整张脸就被泪水浸湿了。知秋蹙着眉头从□□小跑过来,还未近前便被听到声音的叶瑶抬手制止,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孤独,几乎渴求般朝她说道:“你别过来,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好吗?”

    知秋顿足,凝眉心疼地看着花丛中的她,她不知道眼前的小姐已非彼时的小姐,只道她是因六殿下身体之事而痛哭伤怀。

    清寒寂寥的庭院因叶瑶如猫般的呜咽声而变得更加冷肃,似寒风过后的枯林,无限凄清,无限孤独,火红的喜色在哀伤的气氛强压下好像也褪去了原来的热闹,化为片片如血般的殷红,醒目中带着些许惊悚,激起人一身鸡皮疙瘩。

    叶瑶哭得累了,躺倒在石凳上,冰凉刺骨的寒意顺着石凳侵入肌肤,她的身子不禁跟着抖了抖。抬起红肿的双眼,叶瑶看向知秋,眸中露出一丝苦笑,然后朝她喃喃说道:“知秋,帮我去拿一坛酒过来行吗?”

    知秋瞪大了眼睛,眸中的担忧之色几乎溢得要流淌出来:“什么?!小姐,你怎么突然要喝酒了?以前你可是滴酒不沾啊!”

    “那是以前啊,”叶瑶朝她挥挥手,“去吧知秋,我现在真的好想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