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霄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甚至说他有些方面做的很差。

    但他也的确是个皇帝,并且早就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

    科场案已经让裘安仁失尽了圣心,如今蔺太后又这样保他,还想收回余知葳手上的权利。

    他好不容易才用余知葳制衡了蔺太后,哪里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童年留下的阴影太过深刻,使贺霄难以磨灭,总让他觉得若是蔺太后再罩在自己的头上,那是一件可怕的事儿。

    他朝前了一步,站在蔺太后身前——他如今已然比蔺太后高出许多来了。

    这样的角度,让贺霄很满意,他笑道:“不劳母后费心了,这是儿子家事,自然越少人知晓越好。如今让皇后处理,最是妥当,儿子不想把自家的丑事抖在母后跟前,还望母后体谅。”

    余知葳还扶着肚子跪在地上,看了看这屋内一片混乱的场面,低头没有说话。

    蔺太后护得了裘安仁这一时,却没办法永远护着他,总有一天,裘安仁和蔺太后会耗光贺霄的耐性,那个时候就该动手了。

    贺霄寸步不让,站在蔺太后身前,母子俩僵持了一阵子。

    终于,蔺太后让步了,她笑了一声,像拍狗一样拍了拍裘安仁的头:“走罢安仁,皇上不想咱们掺和他的家事。”

    “哀家老了。”蔺太后走之前,抛下了这么句话。

    贺霄身心俱疲,待到蔺太后将裘安仁带走之后,也起身要走,临走之前转头对余知葳道:“皇后务必处理得干净得干净些。”

    余知葳垂下眼睫:“是。”

    贺霄也走了,那男人被拖了出去,他本就是重伤之体,几棍子下去便毙了命。

    余知葳由惊蛰扶着站起身来,扶着后腰,对着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的樱红道:“把你家娘娘扶到里间去,本宫有话问她。”

    田双玉咬着嘴唇,两手捂着小腹,疼得站不起来。

    余知葳指挥了好几个人去帮忙,才把她扶起来。

    “啊!血!”樱红惊叫起来,“我们娘娘流了好多的血!”

    余知葳看了一下田双玉的惨状,她分明见过比这更惨的血流成河的场面,可这时候却没法取直视,甚至觉得自己腹中跟着一起抽疼起来了。就贺霄方才那一脚,莫说是有着身孕的田双玉,就是她没有身孕,这一下也未必能受得住啊。

    一群人七手八脚将田双玉抬到了床上,而她身下的血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流。

    她闭着眼睛,咬紧了牙关,正用瘦弱的身子对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