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村,位于黑风山北麓,离山脚约有二十来里,是一个不大的村子。

    却比周围的村寨要热闹一些。

    因为这里田里地里有别于他处可见的稻谷黍米,处处都是鲜花盛开,自然这些并不是仅用于观赏的花,而是药材,例如芍药、白术、贝母、元胡……花期从春到秋,缤纷不绝。

    这些药材不仅可以卖了换钱养家糊口,还各有一段花期,使得刘家村不是在花海里就是在药香中,周边的村子的人没事就喜欢往这里走走,赏赏花看看景;有事还是喜欢往这里走走,因为刘家村的村民祖祖辈辈种植药材,个个都成了半个大夫,普通的头疼脑热几乎手到擒来。

    所以,一辆青布马车缓缓驶进村子,大家并未察觉出有什么不对。

    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挑起车帘,露出皎月一般的脸,剑眉微蹙。

    一名暗卫迅速上前,靠在车旁低声道:“就在前边篱笆墙后的农户中。”暗卫踯躅了,一下将手里的一团东西递了进去,不小心展开的一角,血迹斑斑。

    车内人十指蓦地收紧,指节泛白:“他……伤得很重?”懊恼情绪瞬间炸开,他的心抽着一般的疼,若非恰逢余毒拔除引起的高热,他又怎么可能追不上他们。

    暗卫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王爷不妨自己去看看?”

    暗卫不是别人,正是春姑。

    早些时候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的确觉得桐公子长得有些过于细致了,但是那是淮安王府里长大的公子,谁敢对他的身份起丝毫怀疑?

    然,昨夜她奉命循迹找过来的时候首先看见的是那放在桶里尚未处理的血染中衣,惊得差点儿没直接冲进去。

    隔着门看见桐公子的丫鬟一圈一圈拆下她胸前的补条,那种心情……

    春姑看着自己的少主子,有些一言难尽。

    湛流云烧了一夜,余热才退,脚步尚有些虚浮,蹙了蹙眉头,顺着乡野小道往那篱笆墙走去。

    ……

    阳光从蔷薇的枝叶之间穿过,洒在小院中,斑驳光影明明灭灭,照得人暖洋洋甚是惬意。

    方一桐一头秀发随意地绾着,穿着农妇的粗布棉袄跨出门来。小花说她分明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桶里,等着熬完了药再去洗,结果就不见了。

    小花跟着方一桐十多年,明白自家小姐这个身份不敢轻易戳穿,虽然这个不敢倒底是因为什么她闹不太明白。

    所以发现衣裳不见之后瞬间吓得小脸苍白。

    方一桐安慰她道:“衣裳丢了不打紧,大不了人家以为我受了伤也就罢了。”

    小花闻言才放下心来,忙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