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

    火柴轻轻一划。

    韦家兄弟静静地看着,昏暗的房间里点亮一束微弱的火苗,光斑下,一尊褪色的城隍像矗立在古旧的神龛中。

    它正襟危坐,面容在暗影中呈现出晦暗的颜色。

    可能是时代久远,神像上布满了裂痕,身旁文武判官的脸上也是脱落了大块的彩漆。

    眼中的色彩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空洞,像是在盯着眼前的人,又像是在望着别的什么地方。

    三尊神像模糊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摇曳,屋子的老妇人在神龛前虔诚地拜了三拜。

    “城隍爷,保佑我们家平平安安吧……”

    她将红蜡烛小心翼翼地摆在了神龛的案台上,还又拜了一拜。

    整个过程中,韦家兄弟都一言不发。

    周围很安静。

    阿友紧紧靠在屋子的火盆旁边,湿透的衣服已经拧干了烘烤。

    细密的雨点轻击头顶的瓦片,流水顺着屋檐的凹槽流淌,声音在这空旷黑暗的小屋里格外清晰。

    时不时的,伴随轰隆的雷声,屋子会短暂地变亮,但那也是稍纵即逝,很快又会变得一片昏黄。

    阿友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次像这样的暴雨,兴许是哪里有台风过境吧。

    说来也奇怪,这永宁街周围的每户人家都门窗紧闭,偏生只有这家给他们兄弟俩开了门。

    若不是有这好心的老婆婆愿意给他们进来避雨,他们便要顶着暴雨逃回工厂里去了。

    阿友刚进门的时候,便注意到一旁无门的房间里摆放着许多制锁的工具。

    估摸着,这户人家是干锁匠这一行的吧。

    不过奇怪的是,这户人家只有一位老妇人,一个女人和她的女儿,却没有见到任何壮年男子。

    隔壁的厨房里传来了女人的呼声:“妈,秀英,来吃早饭了!”

    阿友微微感到诧异,估摸着,他离开铁厂到现在那么长时间,可能都已经九点多了,都临近中午,这户人家到这个点才来吃早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