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女啪的跪下了:“少东家,我也离不开你了,你要想救我的命,就留下我吧,我什么也不要,就想伺候你冬暖夏凉,伺候孩子吃饱喝足,要不然,我出了这个大门口,就……”

    他没办法,不能逼死她。

    于是他把苦命女扶起来,叹了口气,攥紧了铃铛,又摇了最后一下。

    没摇出什么声音之后,他算是心灰意冷,说这样吧,我不委屈你,我是头婚,该有的,都给你。

    就是那天,白家大院里,锣鼓齐鸣,苦命女堂堂正正的进了门。

    锅盖童子发现,就从那天起,东家眼里那种澄澈的光消失了——虽然眼睛还是好看,却跟死潭水一样,凝滞着,没有亮了。

    老东家很高兴,这女人算起来是配不上自己儿子,别人也有偷偷笑话的,可两害相比取其轻,也比无后强。

    只要娶进来,就不愁没后代,就照着东家那个性格,哪怕不愿意,也不忍心让人家守活寡。

    知子莫若父,这些算盘全打上了——他对自己很满意,拿着算计儿子,当成了自己的本事。

    锅盖童子怯怯的看着我:“这个,够吗?”

    讲到了这里,空气也跟结霜了一样,凝滞了下去,大家全说不出话来了——这个故事,像是一锄水泥,沉重冰冷,压的人喘不过气。

    我浑身恶寒。

    这种父母只会把孩子,强塞进了自己打成的框架里,痛苦快乐他不管,他是心安理得的:“为了孩子好”。

    根本没把孩子当成个独立的人。

    善良本来是最美好的品质,却被人这么利用。

    白家上头有这样的心思,不怪就连麒麟地,也辗转成了枭獍地。

    我忽然想起了景朝国君跟凌尘仙长发的愿,说什么众生平等,就连人这一类,都有上下尊卑,上哪儿谈一个平等呢?

    谁也没资格,去主宰别人的人生。

    大家的视线,全落在了白老爷子身上。

    他还是老样子,使劲儿张嘴,想说什么,可他就是说不出来。

    也许,他未必是真的全傻了,这种感觉,就跟鬼压床一样,明明有知觉,却什么也做不到。

    这是最悲哀的,也是最恐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