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姜觉得左手重甸甸的,几日不见,他的骨骼也比以前崎硬--了。

    “睡累了,下去走走。不行吗?”

    她仍因前几日的事怨他,言语直冲,并无太多的亲和之意。

    贺兰粼道,“自然行。我就问一句,你火气这么大做什么。”

    他虽嘴上这般说,却还是把她拦腰抱了过来,带向自己。头深深地埋在她衣襟之中,吮吸着她身上的淡香,半晌静而不动,似乎还没睡醒。

    申姜不愿被他抱着,左右乱动。

    贺兰粼仰起头,掐掐她的腮,“别动。”

    申姜怨道,“我这样不舒服。”

    他柔静地漾出一笑,“可你这么伴着我,谁也瞧不见,我却感觉很舒服。”

    申姜气闷,他还真打算跟她做长久夫妻了?

    想要出言讥讽两句,但见他笑容下的眼圈微微发青,眼角也比平日低垂些,说不出的孤独倦累,申姜心里便生出些怜恕来。

    无论怎样,他到底是把她从惠帝的魔爪下捞出来了。

    申姜叹气道,“你能不能放过我?”

    她承认,当初骗他感情、利用他的行为不对,她该付出代价。可是如今她直接被污蔑成了反贼,躲在这里偷生,跟坐牢一样,这代价着实也够了。

    贺兰粼沉吟片刻,“我晓得你躲在这儿不自在,可现在毕竟还不是咱们的天下,没法凭着心意乱来。等我料理完了那些御林军,把他杀了,会光明正大地接你出去。”

    “他”自然指的是惠帝。

    一朝天子一朝臣,申姜背负刺君之名,在本朝自是罪不容诛的罪人,但若换了新帝,她就成了推暴平乱大功臣。

    申姜闻御林军三字多少有些敏觉,叶君撷是御林军的首领,这谁都知道。贺兰粼说料理了御林军是什么意思,可是杀了叶君撷吗?

    平心而论,她此刻是向着叶君撷的,不希望他出事。

    但她又觉得惠帝该死,实该改朝换代,换一位仁义治国的新帝。

    申姜满腹心事,却难以明说,只模棱两可地对贺兰粼嗯了声。

    晚上他留宿在此处,直到后半夜申姜才得以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