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明白,您是一国之母,放不下身段,可那锦绣也太可怜了吧,臣妾可听说,今日那荣皇贵妃,命人直接将她从朝阳殿拖走,皇上可半分不悦都没有啊。”慧妃突然压低声线,盯着皇后的脸说,“皇后娘娘难道真的不心疼。”

    皇后冷笑,“你倒是耳目众多,什么事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慧妃也不恼,直起身子,把玩着桌上的小物件,看似漫不经心的说,“她如今已是皇贵妃之位,只在娘娘一人之下,您说,她下一步,会做什么呢?那个时候,您,又会在什么位置呢?”

    皇后的愠怒渐渐隐藏不住,慧妃明白时机已到,忙端正态度,“皇后娘娘,您难道真的甘心吗?被一个出生来路都不明的小丫头顶替了凤位?”

    “混账东西!谁允许你揣测圣意,这月俸禄尽数罚没!”皇后大怒,砸碎了手中的茶杯,起身准备离开。远处的侍从们听见动静,纷纷下跪。

    “皇后娘娘!您要罚臣妾,臣妾认了,可难道您就真的不觉得奇怪吗?”慧妃突然跪在地上,皇后往后一退,“如今非行大礼之日,你不必…”

    “皇后娘娘!难道这两年多,您的心里就没有过一丝丝的怀疑吗?”慧妃抬起头,明艳到窒息的眼眸里蓄满了水雾。

    皇后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慧妃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荣皇贵妃的模样娘娘与臣妾都见过,论姿色,在后宫之中只能算是平庸,论才情武义,又如何能比得上皇后娘娘您,可为何这样一位方方面面都不出色的女子,能够让皇上彻彻底底的专宠两年,硬生生的没有再召幸过着宫中任何一个女人?皇后娘娘就不怀疑,陛下被…被下蛊了吗”

    皇后被她这两句话吓得倒退两步,跌坐在石凳上,“你,你大胆,你可知道,妖言惑众,这可是杀头的重罪。”

    “臣妾明白,臣妾甘愿冒此风险,只希望还天下太平,想必娘娘已经知道,这宫墙外面,乱成什么样了吧…”慧妃说着,突然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

    皇后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平复,任由慧妃站起来,又坐在她身旁的石凳上。

    “娘娘细想,那荣欣是平阑王进贡的女子,身份低贱,可她两年前入宫以来,陛下独独宠幸她一人,在这之后,平野战败,秋风逸将军被逐出京城,那开朝元老秋家,竟然从此一蹶不振,所有男丁被禁止入仕,这样的惩处,是不是太过了些,平野一战,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平阑王,本来吃了这一记闷亏,皇上理应不再理会那荣欣,谁知道她反倒一跃为妃,荣宠更盛。”

    皇后渐渐缓过来,点了点头,“本宫当时也一直规劝皇上,如此惩处,难以安民心。”

    慧妃见皇后开始与她搭话,欣喜不已,继续说道,“平野之战后,风逸将军从此消失,那慕家也迁居出京,再无音讯,原是知乐那丫头与风逸从小便有婚约在身,他们迁出去避避风头也是情有可原,可陛下竟然默许一切人士禁止与他们往来。袁老将军气的半年不上早朝,陛下前几日竟然停了他的俸禄,袁老将军可是陛下的救命恩人…”

    “更奇怪的难道不是那病歪歪的梁王被突然立了太子吗?陛下子嗣是不多,但那梁王,确实是学识,谋略都不如其他几位皇子啊,如此立嗣,是不是太过随意,且那女人进宫之前,皇上几乎没怎么召见过梁王,都从未与他一起商讨过政事,皇后娘娘膝下无子,可你我是一同在王府的姐妹,虽入宫之后我处处与娘娘争风吃醋,可承儿是您看着长大的,他的武艺还是您年轻时亲授的,他的才情和理政能力,远在那太子之上,可是为何…”

    “如今,倒是没有半个人敢为他们说一句话。”皇后撵着佛珠,“后宫确实不得干政,但,时局如此…”皇后停住话头,看着慧妃的脸,“是不是承王给你说了什么。”

    慧妃摇了摇头,“他从不让我担心这些,吃了苦也就自己忍着,是我自己,前几日西域进贡,我便拉着那送贡品的丫头,塞了些银子给她,叫她想办法把那进贡使者住在宫中的位置告诉我。昨日我乔装去拜访,与他假意攀谈大吴外的风土人情,没想到,还真问出点东西来。”

    “什么。”皇后紧张的捏了捏佛珠。

    “据他所说,平野人,擅用蛊,易迷惑人心,且,两年前,平野新律,凡平野地域,无死刑。”慧妃凑近皇后耳朵,轻飘飘的说。

    “无、无死刑。”皇后吓得佛珠掉落在了地上。

    慧妃叹了口气,点点头,弯腰为皇后捡起了佛珠,交还到她手里,手指触碰间,皇后的肌肤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