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红衣的女子已将笨重的铠甲脱掉,露出晒成小麦色的脖颈和手腕,面上虽带着疲色却仍意气风发。

    刚过玄武门,明明两边都是夹道欢迎的百姓,她却本能般嗅到一丝异味,不禁皱起眉。

    倏忽间,所有嘈杂都被一阵整齐沉重的步伐声盖过,耳边不时传来尖锐的兵器轻擦异响。

    东西两市的官道上分别涌来百余官兵,将她喻十七团团围住,随后有两顶轿辇被从人群后抬出来停在她跟前。

    她翻身下马:“陛下,今日这迎兵回朝的架势臣还是第一次见。”

    左季里本站在皇帝身后,听到这话便走上前来:“喻将军不愧是女中豪杰,竟能立下如此大功。”

    喻十七一笑:“左丞相用这么大阵仗,不会就是想来奉承我两句吧?”

    “以一万胜五万,让我猜猜喻将军是怎么做到的?”左季里不屑地嗤了声。

    “你一介胆小病夫,自然是想不明白。”

    听到她嘴里不饶人,男子终于再沉不住气,面色一冷:“喻十七,你做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早就瞒不住了,以你一介女流之力怎么可能击退敌军五万精兵,还不如如实招来,好让陛下留你一具全尸!”

    “我呸!”喻十七抱拳朝皇帝一躬身,“陛下,臣在襚关鞠躬尽瘁整整十年,容不得小人如此构陷。”

    谁知这一句正中左季里下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陛下,军中有人来报,说是喻将军勾结外族,佯装凯旋之象,实则早已有逆叛之心。”

    “左季里,你说话可得讲证据。”

    “证据?自然是有证据。”男子眉一抬,“你身上,应该仍藏有与敌寇私通的文书吧?”

    本还沉默着的皇帝面上郁色更甚,不由一声令下:“搜身!”

    话音刚落,最靠近喻十七的几名官兵便冲上前来扣住她的肩膀,将她压到单膝跪地,手被反绑在身后。

    喻十七没有挣扎,而是直直看向皇帝,眼底满是倔强:“陛下,臣有事要奏。”

    还没等她说出口,身旁一人忽然从她腰间贴身处抽出一纸暗黄色的信封,高举到皇帝面前:“陛下,果然有信。”

    “臣有事要奏!”喻十七声音又提高了些。

    “我劝喻将军还是别垂死挣扎了。”左季里走上前,看向她的目光隐隐透着一股残忍。

    皇帝未曾理睬她,而是兀自将信封拆开,却不见一道白衣玉冠的身影从背后缓步走来。

    “陛下,喻将军的确有要事相奏。”男子的声音清冽却有穿透力,本还聒噪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