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与一年前,俨然判若两人。

    张萍清晰记得,当初他穿上梁家准备的锦衣,像是竹竿子套上麻袋,空荡荡的,不伦不类,惹人发笑。

    可今日再瞧。

    少年身姿挺拔,眉眼精致,一双凤眼睨人时咄咄逼人,初具威严。泼墨似的长发被玉冠挽住,配以丝绦,贵不可言,是侯府真真正正的少爷。

    “小少爷。”守门的小厮跑过来牵马。

    梁招将马鞭扔给他,自己从马上跳下来,见小厮欲言又止,以眼神示意张萍,梁招不曾回头,心中却有了些成算。

    面无表情的脸,唇畔突然弯出一抹笑痕。

    果不其然,梁招回房没多久,前头便来人说侯爷夫人在书房等他。

    因着之前的八年,梁世清和李房玉觉得愧对梁招,找回他后极尽弥补,严惩以下犯上的奴才给他做脸,如今梁招在侯府,已与其他两位少爷无异。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

    梁招深知,无论是对他“千百般好”的父母,还是与他不相往来的兄长,他们的心中,都惦记着那个病秧子般泽。

    般泽……

    梁招不知想到什么,泄出一声轻笑。

    前头带路的管家闻声回首,却见梁招垂眸,春日温和的阳光镀在他身上,一缕墨发垂在胸前,贴着尚且柔润的面颊,衍生出几分柔媚的味道来——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管家登时扭回身,闷头带路,步履也略快些许。

    “父亲,母亲。”

    书房内梁世清端坐案桌后,李房玉本在研墨,见梁招进来,当即放下墨条,起身迎接,双手伸出来去牵梁招的手,引着他到先前自己的位置上,期间又帮他将脸侧的发勾到耳后,“今日过得如何,三皇子可还安好?”

    “三皇子一切安好,母亲无需担心。”

    梁招作为三皇子周赫的伴读,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三皇子安好,他自然也是好的。

    李房玉放心点头,方才摸着梁招的手,确实并未肿胀。

    一时无言。

    梁招耐心等候,方听李房玉忐忑唤他,“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