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枚鬼手印来去无踪,即便敏锐如沉粼,也不能参透其中奥秘。

    三人约定将弄脏的衣物换下,又到人间集市去置办了一身新的行头,将拍上鬼手印的皮肤挡了个严严实实。三人中披拂和泓一最重面子,都提出将此事秘而不宣,以免惹来众仙耻笑。

    沉粼嗔道:“你们还有心情顾及面子?这东西,极有可能是某种标记,类似于罪契上的签名,指不定以后还有多少麻烦等着。”

    披拂却不以为然。反正这鬼手印不疼不痒,只是面子上够不去罢了,一时间倒也不必着急。现下的当务之急是在零九六之前找到陵禺鬼王的那口水木秀钟,否则一步错步步错,就要被对方玩弄。

    泓一一直认为被对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拍下鬼手印是奇耻大辱,几番催动体内至阳之力却徒劳无功。沉粼劝道:“在弄清楚这些鬼手印的来源之前,你就别想把它们除去了。”

    泓一提出一个想法,现下的主要问题就是搞不清楚这些手印到底是不是零九六所为。若是能想办法把零九六引到无雪干谷的铜座巨人面前,叫他也摸一摸那些魔文,看他身上会不会出现鬼手印,这样一来,或许就能……

    披拂一阵嗤笑就把他话头打断了,“你当零九六是什么人?能任由旁人摆布?他会乖乖地摸那些魔文吗?搞不好会反被设计。”

    思来想去,最终三人还是决定听从披拂的计划,直奔冥荒,力求在零九六之前先行控制住水木秀钟。

    冥荒的路不难走。不过到了陵禺鬼王府邸,又一件意外之事发生了。

    远在三人到来之前,陵禺府便已经开始热闹了。和妶、披黧二人竟已在府中做客,和妶自称红字小队成员,说是要帮陵禺鬼王找儿子。陵禺鬼王自然无法拒绝。

    披黧见兄长到来,急忙下座行礼,却见披拂古古怪怪地裹了一只手套,稍一碰触,后者便要大发雷霆。沉粼亦以长巾裹在脖子上。和妶对沉粼仍是那般冷冰冰的,倒是对泓一的归来大为感怀。

    沉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和妶狡黠一笑,“跟你一样。”随即甩开了他。

    陵禺鬼王见这么多人都来帮她找儿子,直激动得老泪纵横。众人问起水木秀钟的所在,陵禺鬼王有些疑惑:“那只是冥荒的先辈从海里捞上来的一口破钟罢了,虽然外面传得邪乎,说那口中能刻画生死,其实千百年来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披拂赶紧追问水木秀钟现下何处,陵禺鬼王道:“那东西又破又站地方,我便叫人抬到后山的大净寺去了。”

    披拂直叹这陵禺鬼王也是个有眼无珠之人,扼腕道:“你知不知道,这东西会要了你儿子的命!”

    陵禺鬼王登时吓得一个激灵儿,忙不迭地带着众人前往后山的大净寺去寻钟。众人灵力修为都不差,隔着老远就察觉到一种强大的灵气,一开始在荒野上若隐若现,逐渐汇聚成流、编织成网,似乎拥有无可抵御的诡异力量。

    这些征兆都意味着大净寺已被人提前光顾了。

    泓一走在最前面,忽然道:“停!”

    随即熄了手中火把,众人面面相觑,泓一定定道:“大家快把手中的明火灭了。果然……果然猜得没错!这正是乃淬叉钥之曲钥的气息,曲钥喜阴,遇火等阳物则会两相冲撞,引其斗性,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众人知事态危急,纷纷灭了火把。披拂恨恨道:“零九六,果真已经来过了。还是晚了!”

    眼见愈靠近大净寺这股灵流愈刚烈,四周黑洞洞一片,众人前行的脚步更加艰难。泓一迫不得已祭出手中的直钥在前开路,阴阳相抵,这才勉强看得清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