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竹抬起眼睛,跟袁天野对视,目光坦荡:“这不过是一块玉牌,即便它是老爷子给的,也不过是他老人家拳拳疼爱之心。我为何要拿着它四处宣扬?沈子翼知道,不过是机缘巧合。我并没有特意告诉他。”

    “只不过是一块玉牌?”袁天野的眼眸微微一沉,“那时我父皇和母后说你地位卑微,逼着要我娶别的女人为妻,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明明知道我的为难。为什么不肯把玉牌拿出来?为什么不跟他们表明身份?你知不知道当他们说你是贱婢时,我有多难受?你不让人知道这块玉牌,是不是一直都不信任我?怕我知道了你的身份才愿意娶你的?”

    “你难受?”一说到这事林小竹就气愤不已,“要不是你死拉着我不放,硬是要我拿出五千两银子才让我赎身,我会被人说成是贱婢?”

    袁天野表情讪讪的:“我不让你赎身,那不是舍不得你吗?你要是早明白我的心意,愿意跟我在一起,永远不离开,我不是就早让你获得自由身了?”

    “哼。”林小竹睨他一眼:“如此一来,你就不会这么珍惜这份感情了吧?”

    “怎么可能?”袁天野反驳道。

    不过尽管他不承认,他心底里却知道,唐宁远说他对她的感情,是求而不得,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想当初,他对她,也确实是真心实意,确实是打心底里喜欢。但这种喜欢,或许就是少年人感情的萌动。如果林小竹就此轻易的投怀送抱,他对她,或许就没有像现在这么般铭心刻骨。难以得到的东西,才最被珍惜!

    林小竹又道:“再说。你真觉得我那时把玉牌拿出来是最好的选择吗?”那时他希望父母同意他娶她为妻。而袁知柏夫妇和袁拓如果知道她身上有玉牌,是绝不会同意袁天野娶她的。他的权势已够滔天的了,他们打压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让他如虎添翼?

    袁天野哑然。他恨恨地瞪了林小竹两眼,然后把她紧紧地搂进怀里,下巴摩娑着她的头顶,声音有些闷闷地道:“你隐瞒我这么多年,不信任我,我这心里不痛快。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话来哄哄我?偏要掀我伤疤。”

    林小竹哑然失笑:“要好听的是吧?那我就说给你听听:老爷子在燕京见我时曾说过,轩辕朝这么多青年才俊。就数你最好。他希望我能嫁给你。不过他老人家也说了,最好不要让你看到这块玉牌。只有我是身份卑微的奴婢时你都愿意娶我。那才是真正的喜欢。正因为如此,当你说娶我为妻时,我才会感动、才会对你动心啊!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这块玉牌呢?这不跟你装成残废试探我一样吗?”

    “看来,那时老爷子就在观察我了啊!”袁天野露出一抹深思。“幸好没让他老人家失望。”他低下头,看着林小竹。“如果我今天没发现这玉牌,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林小竹白他一眼:“我跟老爷子的关系,你不早就知道了?玉牌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她推了袁天野一把,“好了,别废话了,你不是说沈子翼请咱们吃饭吗?我得赶紧梳头。别让他久等了。”

    “好吧,我先出去。”袁天野只不过感觉玉牌这么重大的事情,林小竹一直都不跟他说,有些不满而已。此时说开了,自然不在意了。放开林小竹。走了出去。林小竹叫丫环来梳了头,这才跟袁天野一起到一得楼去见沈子翼。

    沈子翼是跟着他大哥沈子轼一起来的。沈子轼是南海国太子,此次大赛的评委。因要跟大哥应酬各国皇子,沈子翼这几天一直忙着。现下才抽出时间,邀袁天野和林小竹出去坐坐,吃一餐饭。

    沈子翼本就不是那种政治敏感的人。对于袁天野在北燕国的遭遇,他半点不知。于是见面时,他自然要问候林小竹一声“过得好不好”。林小竹感念沈子翼对自己的关心,想着自己开酒楼的事,总瞒不过他去,在暗底里经过袁天野的同意,便把这大半年的经历跟他说了。

    “你竟然让小竹吃这样的苦头!”沈子翼瞪着袁天野,像是要吃人。又转头对林小竹道:“明明知道我在南海,你为什么不到南海国来?”

    “要知道,凭自己的本事,赤手空拳打下一片江山,一直是我的一个梦想。跑到南海国来,那有什么意思?”林小竹笑道。

    “什么打下一片江山?快别胡说。”袁天野喝斥道。

    林小竹这才想起这是封建王朝,这种话是犯忌讳的。当下吐了吐舌头,闭上了嘴巴。

    沈子翼见袁天野明着喝斥,实则满脸的宠溺,而林小竹温顺乖巧,两人之间气氛和谐而默契。他不由垂下了眼眸,遮掩住眼里的那抹黯然。回国这么久以来,他在母后的安排下,见过不少闺秀,竟无一如林小竹这般,聪慧而又狡黠。这世上除了林小竹,还有能让他动心的姑娘吗?他很怀疑。

    早在回南海的路上,沈子翼就认清了事实。更何况听得他们之后经历过的事情,知道他们此时心意相通,情意更浓,他这种黯然的心绪一闪而过,便又恢复了平静,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袁天野看看林小竹:“就是比赛过后。具体的日子还得找圣上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