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8日,我们正在吃午饭的时候,有人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叫喊着“有人吗,是常书家吗,有人吗?”

    我养母急忙站起来了,刚站到门口,就停下了,自言自语着,“坏了,坏了,要债的来了,来了!”她幽幽地说。

    金姨纳闷了,也站起来了,站在我养母的左侧后,扶着她的肩膀,也幽幽地说“真坏了,唉,坏了!”

    当我们都想站起来的时候,养母却笑着招手了,“来吧,在这儿呢。”她亲切地摆着手。

    很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来了,好像很是面熟,她看着我们怯怯地,大哥看到她,却显得很是熟悉了,“你是,那个,那个,郭珍,对吧,我记得,你和常不会是一年的人吧,对吧!”大哥吃着笑着说。

    她很腼腆地笑了一下,然后,眼里充满着忧伤看着我们,当她看到常婷的时候就笑了一下,走到常婷跟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打十块的纸币,塞进了两个侄女的手里。

    在大嫂曹妙想拿出来,还给她的时候,她努力地笑着,但擦着眼泪说“我知道你们不认我,但我,也没有办法了,我这有证据,这是我四岁的照片,你们看看吧!”

    郭珍说着怯怯地交给了大嫂,大嫂疑惑着接过去了,她本来不想看的,但瞟了一眼后,就“啊”地一声捂着嘴了,再拿着照片放到常婷的脸跟前,艾英惊讶地说“哎呀,我说,你在哪儿弄的婷婷的照片啊!”

    她擦着泪说“这是我的照片,四岁的,你们都是学医学的,应该明白是啥意思吧,另外,你们也听说,大帅叔年轻时候的事儿吧,我就是那个结果之一。”

    我养母拉着她坐下了,大哥看着照片,笑了,放在婷婷的两边比较着,非常开心且好奇地说“哎呀,老天爷,是真睁眼啊,干点见不得人的事儿,都让达尔文给捅出来了,嘿嘿嘿。”

    他说的时候,大嫂却打着他,同时,想把钱给郭珍的,郭珍非常真诚地说“我知道,你们不能接受我,我也很委屈,这么多年,活得也很屈辱,但我把你们当做亲人,别嫌弃,拿着吧,这是我给孩子的心意!”

    听到她这么说,艾英和大嫂也不说什么了,“你,郭珍,是吧,按年龄,我和常书,该叫你姐姐吧,你说吧,今天来,我们能帮你啥忙吧!”艾英断断续续地试探着说。

    看着艾英和大嫂的真诚,她从板凳上秃噜下来,坐在地上非常委屈地哭了,婷婷拿了一个毛巾怯怯地递给她,她笑着接住了,擦了眼泪,又慢慢地坐起来。

    她看了一眼我养父养母、金姨和艾叔,“两位叔还是大爷,两位婶儿,你们都知道我妈和大帅叔年轻时候的事儿,那时候还把大帅叔的腿打断了。”她非常难过地哭着说,大嫂急忙给她擦着眼泪,她一把拽着大嫂的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样的,看着大嫂和艾英说“老常家,真的,也就大嫂你,和艾英是个明事理、识大体的人,真的。”

    艾英抓着她的手,非常同情地说“话,都到这份上了,你有啥就直说吧!”

    她另一只手抓住了艾英的手,“我,我,叫你弟妹吧,我哥,叫郭怀,和常书,和大帅长得最像了,就因为,我妈和大帅叔的事儿,人家都瞧不起我们家,他和常高哥是一年的人,结果,到现在怎么都找不到媳妇,大嫂你看看,你和常高哥,都有两个孩子了,真的,大人犯的错,我们活得太沉重了,这样下去,我哥会窝囊死的,你们帮帮忙吧,想想办法吧,我们不要钱,只要能给我哥找个媳妇就行,哪怕是结过婚的,呜呜呜。”她说着又大声地蹲在地上哭起来了。

    大家都面面相觑了,这么大的事儿,谁敢做主啊,金姨和艾叔一个劲儿地给艾英使眼色,大哥也给大嫂摆手,我养父母不置可否了。

    艾英无助地看着我,我笑了,搂着郭珍的肩膀,在大家和郭珍的惊讶中,把她拽到了院子,并推着她的自行车,一直把她推到了大路上,她一直惊恐地看着我,显得非常害怕。

    到了路上,我把自行车给她,然后,又继续搂着她的肩膀,她更害怕了,我笑着看着她,小声地说“姐啊,你这样,弄的天下皆知了,咋处理啊,有啥事儿,以后,注意方式,你或者单找艾英和大嫂,或者,单找我,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大的事儿,既牵扯到你爸爸妈妈的荣誉,也牵扯到我们家的声誉,你说,谁敢接你的茬呀,是吧,姐,哼哼哼。”我们一边走,一边耐心地给她说。

    她突然不害怕了,停下了,满眼信任和依赖地看着我,“常书,无论如何,咱是一个爸的,你要是不认,到哪儿,我和我哥都敢去化验证明,看在血浓于水的份上,你就帮帮咱哥吧,真的,我跪下求你了······”她说着就要跪下了,我急忙搀住了她。

    我给她擦着眼泪,笑着说“行啦,一切都是缘分,孽缘也是缘,你给我这当弟弟的跪下,不是咒我早点死吗,哼哼哼。”

    她把脸趴在我的肩膀上,哭得非常伤心,我想,她这是第一次,找到一个无忧无虑,可以信赖的肩膀,发泄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