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疏篱一点一点地擦干头发,难得的没有用手机查找新的线索和思路,而是一个人坐着静静发呆。

    她还是不习惯用吹风机,哪怕子瑶现在已经不在她身边了,没有人再给她擦干头发。

    子瑶小她两岁,却总是照顾她。及笄那年,她和后娘吵了架,一气之下偷偷溜了出去,在四周漫无目的地闲逛,不知何时便走到了隔壁岑大人家的旧址。

    岑大人很多年前被人揭发受贿,圣上不知怎的发了好大的脾气,把岑大人贬到了瘴气遍布的岭南地区。她记得岑大人有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儿,平日里乖乖巧巧的,却会在宴会中途拉着她偷偷溜到花园玩捉昆虫这种闺秀不该玩的游戏。

    “姐姐,你看,这只蜻蜓为什么飞不起来了呀?”女孩胖乎乎的小手托起一片叶子,叶子上的小蜻蜓奄奄一息。

    孟疏篱看着小女孩圆溜溜的眼睛,有些不忍地说:“小蜻蜓受伤啦,养一养就能飞起来了。”

    她现在都忘不了那个小姑娘圆圆的眼睛,也忘不了那日自己出走后,在破败的岑府看见的人。

    少女青春飞扬,穿着一身青色的短打,长发像男人一样高高束了个马尾,那腰劲瘦有力,佩着一把短剑,她圆圆的眼睛似曾相识。

    是子瑶。多年未见,子瑶居然回来了,回到了京城这个浊臭的伤心地。

    许是见惯了闺秀弱柳扶风的身姿,子瑶那种全身蕴藏着随时能够爆发的力量的感觉,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曾经的小妹妹,一转眼就比她还要高了。

    少女缓缓绽开一抹微笑,甜甜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激动的沙哑。

    “蓁姐姐……我回来了。”

    孟疏篱继续擦着半干的头发,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人有力的手指抚摸自己青丝的感觉。

    十五岁到二十二岁。

    那六年,是孟疏篱最快乐的时光。

    她们像最烂俗的话本故事一样偷偷相会,子瑶自嘲为“采花贼”偷入香闺,而她则找遍各种借口,甚至让婢女假扮自己,以换取溜出去和子瑶相会的时间。孟疏篱没怎么自己擦过头发,只因为她绞干头发、挽起发髻,是子瑶最喜欢的游戏。

    她不介意为了子瑶,装作一只小白兔,和她玩那些幼稚又欢喜的闺中游戏。

    孟疏篱望着茶几上岑玥遗落的手表,粉色小猫的,倒是挺像现在傻傻的她。

    孟疏篱对着镜子,认认真真的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她的头发乌黑浓密,微微卷起,长度刚好到下巴,十分精致好看,却有些乱乱的,发质也不是特别好,能猜出原主人对自己缺乏打理。

    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她一直都在猜测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虽然孟疏篱一直下意识的觉得自己与原主有前世今生的关系,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只是中途接管这具身体的,在她之前,这具身体里肯定还有着另一个灵魂的存在。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