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奔跑,倒没有进城,而是将瑾苏带到城外的另一处山上。她对那里并不陌生,平生第一次见到的雪里藏花,便是在那里。不过,春风已至,山上的积雪所剩无几,银装素裹被星星点点的嫩绿所装饰。

    到了那个熟悉的小房子门前,空青便自觉的退到一旁,让她独自敲门进去。

    屋内,丰曜正专注的在泡茶。抬眼,未等她行礼,便朝他面前的垫子努了努嘴,轻言细语的说了句,“坐吧!”与此同时,还亲自倒了杯茶递过去。

    双手接过茶杯,茶香立马扑面而来,瑾苏随口赞道,“香气宜人,确是好茶!不过看殿下神清气爽、容光焕发的样子,倒不像是身体有恙。”

    闻言,丰曜笑而不语,轻轻吹了吹滚烫的茶水,浅尝一口,遂自言自语道,“这还是今年新出的西湖龙井,快马加鞭送到京都来的,你尝尝。”

    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再加上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来的,瑾苏心中难免有些不悦。吹了吹热茶,三两口喝完后将茶杯放下。

    丰曜端起茶壶正准备给她再续上一杯,却被她挡了一下。

    “殿下,臣女不善茶道,不必再续,”顿了顿,瑾苏继续道,“既然殿下身体无恙,那臣女便告退了。”

    “你就这么不喜和我独处吗?”丰曜放下茶壶,用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看。

    这又是什么鬼问题?瑾苏心里偷偷的犯着嘀咕。

    见她没有说话,丰曜继续说道,“我身体确实无恙,但是心却像被偷走了一样,没有一刻得以安宁。你是父皇钟意的女子,又是相府大小姐,我不得不顾忌你的声誉,即便想你到夜不能寐、食不能安,也只能躲在角落里,远远的看上一眼以作慰藉。”

    呃……救命,这画风转的也太生硬了吧!刚才还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泡着茶,怎么这会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起情话了。

    “见到你和王叔相谈甚欢,我真恨不能戳瞎自己的双眼。这二十多年来,我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这样奇怪的感觉。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世人所说的相思病?”此时,丰曜的眸子里,满是深情和无助。

    瑾苏哑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罢了!我与你说这些作甚,平白增加你的烦恼。”丰曜眨了眨眼,叹了口气,将眼底的情感隐藏了去,继续道,“过几日便要去草原了,你自是在受邀之列,草原回来,便是三年一次的选秀。如无意外,你定会被选上,届时你如何打算?”

    “殿下这话是何意?之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会想办法绝了皇上的念头吗?再说,我若被选上入宫为妃,还谈何做曜亲王妃?”瑾苏面不改色的说道。

    丰曜眼前一亮,惊喜道,“你还愿意做曜亲王妃?”

    “既已答应了殿下,自不会食言!”瑾苏冠冕堂皇的应道,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入宫为妃,一样是羊入虎口,再说,当初答应做曜亲王妃,只是为了要帮他谋得至高之位,届时功成身退,未尝不可!

    有了瑾苏这话,丰曜喜不自胜,嘴角不自觉上扬,欢愉之情在眉宇之间流淌。

    如此氛围融洽之际,丰曜特意交待空青准备了菜品,还说她这段日子在见山寺吃斋念佛,人都消瘦了,要好好的补补。

    吃吃喝喝到天黑,又拉着她下棋,丝毫没有想让她走的意思。就这样,从天黑下到天明,若不是丰曜要回去上朝,估计还舍不得让她走。

    刚回到见山寺,便听白芷说,昨日她前脚刚走,相府后脚就传了信儿来,不过传信的人只说是安夏雨让他来的,但并未说清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