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知粟是被院子里伺候的小丫鬟叫醒的,小丫鬟轻轻地叩门,惊醒了本就睡得不熟的洛知粟。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趴了一下午让他觉得浑身酸痛。看着床上闭着眼睛的人,洛知粟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燕琢安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因为不想理他所以装睡,他现在太饿了,感觉再不吃东西,就要饿死了。

    门外,天色有些暗了,六个小丫鬟穿着水粉色的裙子,外面套着浅绿色的袄子,袄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是跟早晨那几个小丫鬟同样的款式,却旧了很多。

    六个小丫鬟个头儿都不高,都在一米六左右,身材纤细,看起来像一群单纯的小娃娃。可这些姑娘却在这个吃人的燕府里活了很多年,全须全尾的活着。

    小丫鬟们将饭菜和药抬了进来,摆在桌上。然后齐齐的跪了下来,为首的那个看起来年纪大些,描了眉抹了胭脂,也是水灵灵的姑娘家。

    “奴婢春枝,请王妃赐罪。”她一开口,身后五个小丫鬟也齐刷刷的说道,“请王妃赐罪。”

    洛知粟本来在研究今晚的菜色,被她们又是下跪又是要赐罪的吓了一跳。

    他一开始是坐着的,看着那么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跪在地上,也不好意思坐了,站在桌子边手足无措的问道:“怎么了?怎么就要赐罪了?”

    春枝抿着唇,眼眶红红的,一滴泪将落不落的悬在眼眶里,她猛地磕了个头,哽咽道:“今早,奴婢们和往常一样,为王爷王妃准备早膳。可老夫人回府了,非说奴婢们有异心,趁着老夫人不在府里就作妖,就把奴婢们拖出去打了板子。”

    春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砰砰砰”的往地上磕头,那声音洛知粟光听着都觉得头晕。他连忙蹲下来用手挡着她的头,慌乱的说,“没事的,没事啊,你好好说,别磕了。慢慢说,不着急。”

    “求王妃相信奴婢们,奴婢们真的没有异心。奴婢和院子里的姐妹们伺候王爷两年了,一心只想着王爷早日康复,没起过一丝多余的心思。”

    “好了,我知道了,先起来好不好?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姑娘,我也没有不相信你们。你都说了,你们都被打了板子,那就别在这耗着了,早些回去休息,我和王爷也要用膳了。”

    洛知粟好说歹说总算把一群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给劝回去了。

    他走到月亮门前,撩开帘子看了一眼,燕琢安还是闭着眼睛,眉头轻轻的皱起,睡得不是很安稳。

    燕琢安住的院子叫鸿鸣院,这个院子不大不小,和燕家其他子弟的院子差不离。只是伺候的人少了许多,因为燕王的生母李氏信不过别人,所以院子里伺候的这些人,个个都是她的心腹。

    鸿鸣院的院门有两个护院守着,两个护院人高马大的,站在门边,手里握着齐人高的木棍,面露凶相,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李氏虽然在面对沈氏的时候势弱,但那只是因为孝道。一个孝字,压得府里所有的爷们儿弓腰驼背,在面对那老虔婆的时候伏低做小,也让府里的夫人们有苦难言。

    沈氏是续弦,燕府嫡子三人,庶子三人。沈氏苛待嫡子,却对庶子和他们的妻子很是和善,所以助长了那些人的气焰,总是时不时的将手伸到大房,企图做点什么。

    李氏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她深知“礼尚往来”的道理,可每次交锋,那些女人落败后都会告状,她免不得又是一顿责罚。

    所以她和沈氏,早已积怨已久。

    洛知粟给燕琢安喂了药,然后才出来吃饭。菜色很多,但是分量都很少,洛知粟怕浪费,一个人塞完了满桌子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