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妇手里拿着碗筷,出了灶屋,站在屋檐下对着院子里说话:“洗把手可以吃饭了。”说完就进了隔壁的堂屋。

    经常出现的字音,陆棠听的多了,不会说却能听懂。

    在院里干活的人笑着往井边,打水洗脸洗手,男子看着魁梧粗壮,却是个好父亲,他细心的给小孩洗手,指缝指甲都没放过。

    少年和小姑娘嘻闹着直接在桶里洗的手,陆棠等他们走了,就着桶里的水洗了洗手。

    老妇手里拿着热腾腾的菜,见着上石阶的陆棠,温声细语的说着话,又朝着屋顶看了看,眼里有着鼓励。

    男人整个上午都在屋顶上呆着,仔细的修葺检查,瓦片挨个看,碰着损坏漏雨处及时处理补治。

    他像是没听到少妇的话,院子里热热闹闹的,他仍在埋头认真翻检。

    老妇的话,陆棠能听懂一些,让她喊男人下来吃饭。

    头皮发麻的别扭。

    在屋檐下站了会,看着一个个往堂屋去,坐桌边等着,没人喊男人,男人还在屋顶上忙忙碌碌。

    很明显,都在等她开口。

    陆棠抿着嘴,朝着东厢房的屋顶瞄了又瞄:“喂!吃饭了。”

    吃饭两个字用的是这里的方言,从她嘴里说出来,像是小孩学语,咬字稚嫩青涩。

    男人抬头看着她,那瞬间,她看见男人眼里有光。大约是今天的太阳太好,晃了神花了眼。

    男人利落的下了屋顶,朝着陆棠大步走近。

    陆棠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脑子里空空荡荡,愣站在屋檐下,呆呆的模样像个傻子。

    她看见男人打水洗手,双手掬着水往脸上扑,粗鲁的抹着脸,来回搓了好几下,倒了盆里的水,抹着脸上的水滴,甩着双手,对着陆棠笑,亲昵的喊她妮儿。

    呸!陆棠扭头进了堂屋。

    浑身上下笼着股挥不去的别扭与说不清的窘迫。

    男人坐到了上首,端起碗筷吃饭,一桌子人纷纷拿起碗筷,吃饭夹菜。

    饭后,陆棠帮着老妇收拾碗筷饭桌,少妇要帮忙,老妇笑着推开她,小姑娘凑少年怀里说话,声音里透着股娇嫩味儿,少年帮她捏着胳膊,俩人像连体儿似的深一脚浅一脚出了屋。

    推砻碾壳那活儿确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