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地下一层是美食城,顾嚣让许漾自己选个喜欢的店,“你真行,饭都不吃,巴巴跑出来给他们当苦力?”

    许漾没理他的嘲讽,问道:“你怎么会在医院?”

    “何一洋他们打架,胳膊折了,在市医院住院呢。”

    许漾倏地抬眼看他,有些吃惊,他们好像挺凶。想到那群男生,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围在一起,那场景确实让人胆怯。

    顾嚣正翻菜单,注意到她的目光,指尖摁住单页顿下,随即抬手挠了挠额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补充道:“我没打,我那天没去上课。”

    许漾哦了一声,惊讶的神情敛了不少,随即认真盯着他,语重心长的劝说:“逃课也不好。”

    顾嚣笑了,“你管的真多。我要不逃课,不打架,今天还遇不上你,那你……”

    就得被人扇一耳光。

    顾嚣脸上那点笑敛了,神情变得不太好,有些不爽似的。

    “顾嚣?”

    许漾很容易就察觉了顾嚣的异常,他好像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顾嚣回过神,掀起眼皮看她,难得的没有语带嘲讽,“下次这些人再叫你出来,不准理,知道么?”

    许漾下意识想点头,但止住了,辩驳道:“他们毕竟是长辈,我……”

    “拉倒吧,”顾嚣直接打断了她,将菜单丢到她面前,示意她点菜,“并不是所有岁数大的,都配做长辈,有些真的只是老东西。”

    许漾惊得张大了嘴,称呼年长者为“老东西”,在她的世界观里,是极其不成体统的事了。

    顾嚣正拿着两支一次性的筷子相互摩擦掉倒刺,注意到她的神情,微侧头看她,旋即抬手用筷子指向她鼻尖,“你惊讶什么?”

    许漾吓得往后缩了缩,“没、没有。”

    顾嚣轻笑一声,随即把摩擦好的筷子放到了许漾的碗上,他低着眼,盯着桌沿,半天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难道我说得不对?”就在许漾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却突然开口,“所有人都可以当长辈,当父母,但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他顿了顿,似乎有什么话没说,片刻后抬眼,盯着许漾看了几秒,“比如许占平,他就是个老混蛋。”

    许漾惊得说不出话来,盯着他一直没吭声。但在内心深处,她觉得,他说得对,甚至隐隐有些羡慕他。

    他的勇气,他的自由,都彰显着少年恣意而蓬勃的生命力,鲜活的让人心口发烫。

    许漾定定看他,顾嚣有些奇怪地打量她一眼,道:“怎么,说你爸了,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