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轩这是特意找医生打听治疗父亲腿伤有关细节。

    只所以这些天里,他没有说直接先跑医院打听情况,那是因为,很清楚知道,这个年代的县级医院医疗水平,治疗父亲这种程度的伤病,的确是有相当难度。

    估计要去省级的大医院,甚至更为专业的医疗机构,通过动手术方式,才能让父亲伤病复原。

    急也急不得。

    果然,在医院折腾一圈下来,吃足了白眼也就算了,仅有的几个医生,那医务水平,当真是不敢恭维,比公社卫生院真强不哪儿去。

    情况不容乐观,这让陆亦轩心头蒙上一重阴影。

    很明显地,给父亲治伤这事,已经不单只是赚够钱就办得到了,还必须得尽快找到门路,找到有真正的治疗这类伤病的专家来把关做手术。

    将这些情况埋在心里,没让二弟知道。

    回家路上,二弟情绪有些低落。

    看样子还在生闷气,完全没想到,自己大哥花钱这么凶残,明显是有些接受不了。

    却也是,

    要知道这个年代,玉山这样的内陆小县城,一个普通工人月工资收入,满打满算也才不过二三十块。陆亦轩只是买小人书,就一口气花掉十块七角五分,买香烟又花一笔,后来买一大堆废品收购店淘来的旧书报刊,又花了好几块,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法,真可谓是败家

    之极了。

    陆亦冬认为是自己当时对小人书表露出太大的兴趣,所以导致大哥跟修车老头斗气,花冤枉钱买了一堆小人书。

    这让他很生自责,偏偏又没胆量跟大哥讲道理。

    陆亦冬以前在家里最怕父亲陆铁柱,但是父亲腿断之后,却压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很紧张在大哥面前说话做事,尤其最近这几天,他更是有种清晰感觉,大哥看他们几个弟弟妹妹时,那眼神之中

    ,总是动辄便透露着慈祥。

    大哥也才十八岁,目光里却总会露着父爱慈祥,这有点吓人呀!

    哥俩拉着板车回到龙岩镇公社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二冬,你手里还有多少钱?”

    “哥,还剩下十一块一毛钱,哥,你不会又要花钱……”看到大哥向自己伸手,目光却盯着镇上粮油副食站,陆亦冬说话快要急哭了。

    “愣着干什么,拿十块钱给我,还有那五斤粮票,一块都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