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水回来,那对男女已经分开。戚怀苏垂眼,推门进了院子,发现刚才的男主人公正站在一扇门前,从兜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原来这个人住在这里。

    她漫无目的地想着,拿着水走到石桌旁坐下。

    天边的月亮已经见得个雏形,浅浅淡淡的一圈,被流动的云层覆盖,映衬出一种别样的黄昏。

    昏红的光晕打在男生身上,连微微扬起的头发丝都荡着光,戚怀苏单手撑着下颚,想,如果她的画板画笔有带过来,那这应该是一副不错的场面。

    她另一只手放在桌面上,轻轻勾勒,不经意已经描摹出了轮廓。

    那个人,掏出钥匙却没有着急开门,他静静站在门前,站在古朴陈旧的石桌上,站在戚怀苏以后不灭的记忆中,此刻,却只是一道背影,遥远又孤独。

    房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看着男生进了门才凑到戚怀苏身边,小声说:“那人叫谢藤,小姑娘没事别去招他。”

    戚怀苏侧头,顺着房东的话问道:“他怎么了?”

    “不是好人,”房东摇了摇头,声音更低,“十几岁就这么混,长大了还不知道是什么牛鬼蛇神。”

    戚怀苏食指指腹轻轻摩擦矿泉水瓶子,乖巧点头附和房东。

    房东说了很多,可她真正听进去的没几个字。戚怀苏不甚清晰地想,如果现在跟她说话的不是房东,她就不必继续呆在这里了。

    她不明白房东是出于什么心理跟她说这些的,不过很烦。

    如果想告诫她以后不要与谢藤有人际交往,说一句就可以了。为什么要一直拉着她喋喋不休他的恶劣行径。

    她不喜欢被人当做这些谈资的倾诉对象,何况被指控的人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不过一会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神色疲累的中年妇女。

    房东忽然“哎”了一声,朝着女人举起手挥了挥。

    “映容,你家亲戚找你来了。”

    戚怀苏神色微动,抬眸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在法律意义上可以被她称为‘姑姑’的女人。

    女人和父亲长得十分相像,不过她眼角的细纹,微佝的脊背,又似乎与父亲全然不同。

    些微的烟火色,燃着那些湮灭在心底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