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个天气,我看这部电影开画选的日子真是够呛”汪芳教授很悲观。

    “我本来就没准备这部电影赚钱,你们用奖项pk吧?看谁得的奖多”陈天星一边笑着一边起身出门。

    “这个鬼天气真是冷,咱们还不如堆几个雪人打打雪仗呢?”众人跟着嘻哈着出门。

    新的大巴车昨天就发挥了作用,昨天帮忙锅炉厂的灾区送了不少御寒和生活物资,两个前轮胎都绑上了防滑链,阿狗开的很平稳,车载空调打开,众人没有觉得什么不适。

    红山电影院前门可罗雀,这一场电影陈天星近乎包场,三百人的电影院只有他们三十多人,空荡荡的心里比电影院场面还凉清。

    电影院也是抠门,空调也不开,还提前了十几分钟开始放映。

    放鹰台来的一众人每人一个灌着热水裹着毛巾的盐水瓶,懒洋洋的看着电影幕布又暗到亮。

    电影里的演员众人都很熟悉,故事的主人公也正在影院里,当昏暗嘈杂的吉庆街从生活中出现在大屏幕上时,众人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新鲜感。

    电影的开头就是小桃红坐在九九鸭脖店钱翘着二郎腿,看着陈道亮饰演的一个富商和朋友吃着鸭脖子,这几个富商朋友还是陈天燕王半月汤腊九楚富裕他们友情客串的。

    夜色里的吉庆街,霓虹辉映着世俗,各色食客穿梭,可流动的繁华却泊不住半点可靠的真情。来双扬点上一支香烟,慵懒缱绻地坐在柜台前,漫不经心地打点食客,那神态,不像是糊口,而是走秀。就这样,来双扬带着超然的颓废,在嘈杂的下等会所暗自妖娆,成为吉庆街的一种独特格调。

    过夜生活的人最恨什么?最恨白天有人敲门。正在睡觉的来双扬被她哥哥的一阵急促敲门声惊醒,本想大发雷霆的她却见到自己最心痛的侄儿来金多尔站在面前,便欲言又止了。就在刚刚哥哥和多尔一同做了包皮手术,嫂子又到湘南去听股票讲座去了,父子俩没人照顾,理所当然到了单身的双扬家休养,这世界不杀熟杀谁?再说吉庆街来家的老房子,作为长子来双元也是有权继承的。

    吉庆街是楚州府闹市华灯阴影处的一道风景,到了夜市,这里灯火通明,卖各种小吃。吉庆街的麻雀他们四大天王的说说唱唱,笑笑闹闹,逗乐的逗乐,挣钱的挣钱。居民有意见,政府也屡屡取缔,但往往第二天夜市更加火爆。来双扬在吉庆街卖鸭颈,她天生的巧嘴、能乾、风韵是吉庆街有名的,她每天卖15斤鸭颈,当天卖不了的,就有一个叫卓雄洲的男人部买走,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卓雄洲看上了来双扬。

    来双扬的母亲在她15岁时就去世了,父亲跟一个寡妇私奔,来双扬从心里恨这个女人。从此来双扬便挑起抚养弟妹的重担,她把煤炉拎到吉庆街上,卖起了油炸臭乾子,她是吉庆街的第一个个体户,也是吉庆街的一个偶像,地位非常牢固。来双扬用挣来的钱盘下了一家10平方米的饭馆,用了弟弟来双久的名字“久久“作店名,让久久当老板。久久生得俊美无比,很有女人缘,但整天游手好闲,终于染上毒瘾被送进了戒毒所。来双扬的妹妹来双瑗在电台做社会热点节目的特约编辑,一心要曝光吉庆街。

    来双元和儿子多尔白吃白住一星期还没有走的意思,双元的妻子小金也没有回家的意思,来双扬受不了了。以久久酒店的打工妹九妹不愿再给占她便宜的双元送盒饭为借口叫双元回去,双元却说:这老房子也有他的份。双扬气坏了,明白这是好逸恶劳的嫂子教唆的,多尔非常爱读书,双扬视若已出,她一心只想挣钱把多尔送出国。来家还有一间房子让人占了,为了房子的事双扬频频跑房管所,施小恩小惠想早日落实政策,将来家的两间房子归于她的名下。双扬开始行动了,她主动讨好多年未有联系的继母,给生活在愧疚中的父亲晚年以安慰,自然父亲就希望将来家的那两间老房作为对双扬多年照顾弟妹的补偿。同时她又请房管所所长去五星级酒店吃饭,点了很贵的菜,又许诺将九妹嫁给所长犯花痴病的儿子,既为九妹找了一个“好归宿”,同时又为所长了却一桩心事。自然房管所所长终于把双扬的问题解决了,双扬又领九妹去戒毒所看望穷途末路的久久,终于让九妹对他死心而甘心情愿地嫁了房管所所长的花痴儿子。

    现在,来双扬要解决的最后一个问题是卓雄洲的关系,总不能让别人买了自己两年多的鸭颈,什么都不说,吊着人家,时间也太长了。双扬约了卓雄洲到一个木兰湖的度假村,但实际状况总没期待的那样好。离异的卓雄洲对家庭,妻子的有着自己的态度:女人就是这样,谁对她好就非得把自己嫁给谁。可偏偏来双扬就是这样的女人,谁对她好她就想着嫁给谁。

    这就是生活!生活会把结局告诉你的,结局不用你在事先设想。从此,一夜激情后,吃过早餐出来,卓雄洲与来双扬要分手了。他们什么也没有说,就是很日常地微笑着,握了一个很随意的手,然后一前一后分别打了出租车,两辆出租车背道而驰,竟如天意一般。

    从此,卓雄洲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吉庆街了。

    桃红演的来双扬很美。在喧闹的吉庆街里,来双扬就那么手衔着烟坐着,自成一道风景线。她的没并不是那种清新脱俗不食人间烟火和吉庆街脱节的美,她的美那么自然、却没有一点和市侩街市相冲突的感觉。是一种大俗的美,亲近的美,不矫揉不造作的万般风情。是个男人,都会为她驻足一番。

    卓雄洲不来,自然有别的人来。这不,又有一个长头发的艺术家,说他是从新加坡回来的,夜夜来到吉庆街,坐在“久久”,就着鸭脖子喝啤酒,对着来双扬画写生。年轻的艺术家事先征求过来双扬的意见,说:

    “我能够画你吗?”

    来双扬淡漠地说:“画吧。”

    来双扬想:行了艺术家,你与我玩什么花样?崩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