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超林也知道赵成在孙亚东和有关部门的监控之下，自己只要踏进赵成病房的门，省城和平阳城里又要谣言四起了，然而，姜超林还是按原定计划去看望了赵成，一点也没犹豫。
姜超林是带着极为失落的情绪去看望这位失足的烈山县前任县长的，在整个看望过程中，检察院反贪局的钟处长一直陪同在一旁，姜超林只装看不见，一开始，几乎没和钟处长说几句话，也没掩饰自己对赵成的痛惜之情。
在病魔和案子的双重打击下，赵成人已瘦得脱了形，坐都坐不起来了。见到姜超林，满眼的泪水就无声地涌了出来，顺着耳根往洁白的枕头上缓缓流。一时间，赵成的脸孔也扭曲了，也不知是病痛折磨的，还是因为内疚造成的。
姜超林本来还想骂赵成几句，一见这情形，心软了，一下子忘记了赵成的问题，记起的是自己的过失：是他把赵成从旧年县长的位置上调到烈山去的，是他要赵成服从耿子敬的。他再也忘不了三年前自己代表市委和赵成谈话时的情景：赵成在旧年县干得很不错，正在搞老城改造，知道耿子敬霸道，根本不想到烈山去，几乎是含着泪要求留在旧年县。当时的旧年县委书记白艾尼也坚决要留赵成，可他不同意，要赵成服从组织决定。这一来，客观上把赵成葬送了。
赵成嘴唇抖动了好半天，终于努力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声音十分微弱，像蚊子哼：“老……老书记，我……我对……对不起您！”
姜超林坐到赵成身边，强做笑脸道：“别说了，成，啥都别说了，现在说啥都晚了！”连连叹着气，又说，“成呀，从个人角度看，倒是我对不起你，三年前根本不该向市委建议把你派到烈山去呀。”
赵成想说什么，却说不出，一只枯瘦的手颤抖着，伸得老远，急着要摸什么。
钟处长知道赵成的意思，把一支笔和一个夹着白纸的夹板拿到了赵成面前。
赵成在钟处长的帮助下，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了四个字：“是我不好”。
姜超林痛心地道：“是呀，你被耿子敬害了，我老头子也被耿子敬害了！”
赵成又挣扎着写道：“耿子敬能干，有开拓精神，还是有功劳的。”
姜超林看罢气道：“成呀，你看你，糊涂不糊涂？到这一步了，还这么说！”
钟处长忙在一旁替赵成解释说：“姜书记，前几天赵县长情况好一些的时候和我说过这话的，说是就算明天判耿子敬死刑，他也得这样说！我劝过他，他也不听。他和我说，他也不是傻瓜，如果耿子敬一点本事，一点贡献都没有，他就不会服耿子敬，也就不会跟耿子敬陷进去！”
姜超林默然了：这就是问题的实质，权力在能力和成就的炫目光芒之下失去了有效的监督，烈山县委、县**两套班子，十几个干部就这么毁了！
钟处长又说：“姜书记，赵县长也说了，一开始，他是埋怨过您，埋怨过耿子敬，后来想开了：您和耿子敬都不能怪，怪只怪他自己。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这只蛋有缝，人家一叮叮个准，就稀里糊涂跟着人家犯了法。说是自己没几天活头了，请组织上一定要把他的沉痛教训和大家说一说，要同志们廉洁自重，就是为了自己一家的幸福，也不能这么干了！”说罢，又问赵成，“是这意思吧？”
赵成眼中的泪流得更急，哽咽着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是。”
姜超林问：“成，家里还有什么事放心不下的么？”
赵成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手又伸向空中，要抓笔。
姜超林实在不忍看下去了，按下赵成的手：“你别急，如果钟处长知道，你就让钟处长说，你只说‘是’，还是‘不是’就行！”
钟处长说：“姜书记，据我所知，赵县长最放心不下他儿子。他儿子大明明年要上高中了，希望上个好学校。赵县长说，他从旧年县，到烈山县，这十几年一直在下面工作，和儿子接触很少，几乎没关心过儿子的成长，想想也挺惭愧的。”
钟处长话刚落音，赵成就艰难地开口说：“请帮……帮这个忙。”
姜超林心里真难过，红着眼圈说：“成，你放心，只管放心！这个忙我一定帮，平阳不行，我就把你家大明送到省城的重点中学来读高中！顺便说一下，我可能也要离开平阳，到省城工作了。”
姜超林是带着极为失落的情绪去看望这位失足的烈山县前任县长的，在整个看望过程中，检察院反贪局的钟处长一直陪同在一旁，姜超林只装看不见，一开始，几乎没和钟处长说几句话，也没掩饰自己对赵成的痛惜之情。
在病魔和案子的双重打击下，赵成人已瘦得脱了形，坐都坐不起来了。见到姜超林，满眼的泪水就无声地涌了出来，顺着耳根往洁白的枕头上缓缓流。一时间，赵成的脸孔也扭曲了，也不知是病痛折磨的，还是因为内疚造成的。
姜超林本来还想骂赵成几句，一见这情形，心软了，一下子忘记了赵成的问题，记起的是自己的过失：是他把赵成从旧年县长的位置上调到烈山去的，是他要赵成服从耿子敬的。他再也忘不了三年前自己代表市委和赵成谈话时的情景：赵成在旧年县干得很不错，正在搞老城改造，知道耿子敬霸道，根本不想到烈山去，几乎是含着泪要求留在旧年县。当时的旧年县委书记白艾尼也坚决要留赵成，可他不同意，要赵成服从组织决定。这一来，客观上把赵成葬送了。
赵成嘴唇抖动了好半天，终于努力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声音十分微弱，像蚊子哼：“老……老书记，我……我对……对不起您！”
姜超林坐到赵成身边，强做笑脸道：“别说了，成，啥都别说了，现在说啥都晚了！”连连叹着气，又说，“成呀，从个人角度看，倒是我对不起你，三年前根本不该向市委建议把你派到烈山去呀。”
赵成想说什么，却说不出，一只枯瘦的手颤抖着，伸得老远，急着要摸什么。
钟处长知道赵成的意思，把一支笔和一个夹着白纸的夹板拿到了赵成面前。
赵成在钟处长的帮助下，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了四个字：“是我不好”。
姜超林痛心地道：“是呀，你被耿子敬害了，我老头子也被耿子敬害了！”
赵成又挣扎着写道：“耿子敬能干，有开拓精神，还是有功劳的。”
姜超林看罢气道：“成呀，你看你，糊涂不糊涂？到这一步了，还这么说！”
钟处长忙在一旁替赵成解释说：“姜书记，前几天赵县长情况好一些的时候和我说过这话的，说是就算明天判耿子敬死刑，他也得这样说！我劝过他，他也不听。他和我说，他也不是傻瓜，如果耿子敬一点本事，一点贡献都没有，他就不会服耿子敬，也就不会跟耿子敬陷进去！”
姜超林默然了：这就是问题的实质，权力在能力和成就的炫目光芒之下失去了有效的监督，烈山县委、县**两套班子，十几个干部就这么毁了！
钟处长又说：“姜书记，赵县长也说了，一开始，他是埋怨过您，埋怨过耿子敬，后来想开了：您和耿子敬都不能怪，怪只怪他自己。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这只蛋有缝，人家一叮叮个准，就稀里糊涂跟着人家犯了法。说是自己没几天活头了，请组织上一定要把他的沉痛教训和大家说一说，要同志们廉洁自重，就是为了自己一家的幸福，也不能这么干了！”说罢，又问赵成，“是这意思吧？”
赵成眼中的泪流得更急，哽咽着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是。”
姜超林问：“成，家里还有什么事放心不下的么？”
赵成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手又伸向空中，要抓笔。
姜超林实在不忍看下去了，按下赵成的手：“你别急，如果钟处长知道，你就让钟处长说，你只说‘是’，还是‘不是’就行！”
钟处长说：“姜书记，据我所知，赵县长最放心不下他儿子。他儿子大明明年要上高中了，希望上个好学校。赵县长说，他从旧年县，到烈山县，这十几年一直在下面工作，和儿子接触很少，几乎没关心过儿子的成长，想想也挺惭愧的。”
钟处长话刚落音，赵成就艰难地开口说：“请帮……帮这个忙。”
姜超林心里真难过，红着眼圈说：“成，你放心，只管放心！这个忙我一定帮，平阳不行，我就把你家大明送到省城的重点中学来读高中！顺便说一下，我可能也要离开平阳，到省城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