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在调查这些事情的时候,云飞无意中得知了一个消息。南阳侯的第一位夫人,也就是魏如兰,的的确确是死了,而且并非传言中的病死,乃是自己悬梁自尽。人就埋在城外南阳侯家世代的祖坟里,云飞已经让南阳府的仵作去验过骨,那埋进去的的的确确是魏如兰。还有一件事,夫人怕是不知道,这魏家姐妹与旁人不同,都是天生的六指。”

    “六指?”

    “应该是一种病,魏家姐妹的右脚都多长了一根指头。指头很小,且是软的,日常穿鞋看不大出来,但软指里头也有一部分指骨。”

    “不是魏如兰,难不成是钱刘两家的后人?”颜素问眯了眯眼睛:“难怪我觉得她的情绪不对,还有她身上的那些伤疤也不对。那些伤疤虽做了掩饰,可我是大夫,还是能分辨的出哪些是被打伤留下的疤痕,哪些是被火烧过之后留下的。云飞带回来的那个魏如兰是劫后余生,她走路之所以是那个样子,也是因为被火烧伤所致。梅儿,我要再去看看梅儿的尸体,如果那个人不是魏如兰,那么梅儿的死,就一定是另有蹊跷。”

    “算了。”顾长风压下颜素问的手:“有些事情,不必弄得太过明白,夫人心里清楚就好。”

    “你的意思是不查了,到此为止了?”

    “再查下去又有什么意义?”顾长风反问:“皇上想要知道的无非是南阳侯的死因,百姓想要的也只是一个答案。南阳府想要的是一个凶手,而我们想要的就是让这件事圆满。如今,南阳侯的死因已经被证实,他是死于谋杀,凶手是梅儿,她因为惊惧不安撞死在了南阳府的大牢里。至于明兰,她自有自己的责任,也理应受到些惩罚。如何惩罚,要靠皇上来定夺。我们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如果那个人真是钱刘两家的后人——”

    “就算找到了那个假的魏如兰,夫人又能拿她怎么办?她之前与夫人说的都是空口无凭,谋杀梅儿也只是夫人的猜测,只要她咬死不承认,夫人莫可奈何。”

    “梅儿是死在大牢里的,假的魏如兰若是没有帮手,压根儿办不到将梅儿逼死在牢里。”

    “问题就在这里,南阳府不愿,也不会承认自己的疏忽,尤其是我还站在这里。没有证据,夫人如何笃定是假的魏如兰收买狱卒,害死梅儿?”

    颜素问一下子泄了气:“那该怎么办?总不能让梅儿这么平白无故的死了吧。”

    “梅儿她迟早都是要死的。谋害南阳侯,光是这一条罪,就不是撞墙而死那么简单。”

    “那假的魏如兰呢,就这样放过了?”

    “云飞会处理的。”

    顾长风既这么说了,颜素问自个儿也就不再坚持。

    虽说查明真相很重要,可人活着,最重要的是难得糊涂。顾长风说的在理,南阳侯是如何死的,并不重要。梅儿是如何死的,也不重要。假的魏如兰究竟是谁,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作为案件的调查者,如何平衡各个方面的关系,如何给出一个各方都满意的结果。现在的这个结果,无疑是最好的。

    回程时,顾长风病了,且还是染了风寒的那种常见病。

    在颜素问的坚持下,一行人在平林镇停了下来,并且入驻了镇子上最大的风林客栈。

    “只是轻渴了几声,不需要喝药的。”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颜素问按住顾长风的手:“我是大夫,而且我是你的夫人,所以喝药这件事,你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