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咱们出去吧,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幼稚了。”

    离开观音寺时,顾云飞将那个假和尚也带回了雾柳镇,就安置在心悦客栈里。随后,广平县县令从广平县那边调来了人,连夜将密室的地面挖开。就如同颜素问猜测的那样,这地下全是尸体,有些已经腐烂,有些却还是半腐烂的模样,看上去就像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是俊儿,那是我家俊儿啊。”当这些尸体被摆到地面上时,那些闻讯而来的人里头,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哭声。“是我家俊儿,我家俊儿脑筋不好,我怕他走丢了,就在他衣服角上缝了个记号。你们,那圆圆的像不像是我家俊儿最喜欢吃的烧饼。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以为我家俊儿……天杀的,是谁害死了我家俊儿啊。”

    “那个是我相公,我认得他脚上穿的鞋。那是我们新婚之后,我给他做的第一双鞋子。鞋子做的有些大了,相公却不一点儿都不嫌弃,还说让我在后面缝两针就行。我觉得丑,就在鞋根儿里头垫了东西。那东西都还在呢。”

    “他旁边那个是我哥哥。小时候我淘气,爬到了树上,是我哥把我救下来的。我倒是没事儿,可我哥受伤了,被树枝划破了腿,后来赶上下雨,家里没药,那腿上就落了疤。那个疤,我到死都会记得。那年,家里水患,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的,哥哥怕我饿死,就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塞了给我,说是跟人上山当和尚。后来,水患过去了,我带着东西来观音寺里找我哥哥,他们却说……却说我哥哥受不了在山上的苦,早跟人跑了。我当时就不信,我哥哥那么能吃苦的人,怎么会受不了这山上的苦?就算他受不住,也可以回家找我啊。哥哥,我可怜的哥哥,究竟是谁害了你啊。”

    随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认出来,现场也哭成了一片。当然,能够被辨认出来的都是少数尸体腐烂不是很严重的,更多的是认不出来的。那些人,因为被掩埋的位置不同,早已经变成了白骨,他们的亲人,就算来了,也无法通过那些白骨将他们给辨认出来。

    广平县县令站在太阳底下,却仍觉得脊背上一阵阵发凉。

    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死人,且全是被杀的,这案子,不管破与不破,都会引起上头的注意。他紧攥着自己的衣袖,对旁边的人说:“我怎么觉得,我这县令是当到头儿了呢。”

    这俗话说得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在广平县县令,对着一地尸体发愁的时候,有两个衙役拿着东西匆匆跑过来。

    “大人,大人,咱们在掩埋尸体的地方发现了一把佩刀,这佩刀是咱们衙门专用的,刀上刻了字。”

    “高邑?”

    “没错大人,这佩刀正是高邑县府衙的统一佩刀。大人您再看,这佩刀上的是不是血?还有这佩刀的刃都卷了起来,而且这卷起的刃,您看着像不像是能制造出来那些伤口的?”

    “我的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广平县县令吓得嘴都要哆嗦了:“你该不是想要告诉我,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人,都是被高邑县的衙役给杀的吧?这些人,难不成都是死囚,这地方其实是个行刑的地方。”

    “大人,您见过那个行刑的会把地儿选在密室里。”

    “还有一样是什么?”

    “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另外一名捕快递上个还沾着泥土的银子:“在尸体堆儿里发现的。大人您看,这银子下面写的是什么?”

    “官银,这是朝廷的官银啊。天啊天啊,这事情越来越大了,本官要丢的可能不是官儿,是命,是命啊。”广平县令说着,腿一软,差点儿坐到了地上。

    尸体都被挖出来了,通过那些已经辨认出死者的家属们证实,这些被害者都是在水患过后被征集上山的假和尚。另外,家属们也都证实,当时发布布告的正是现在的高邑县县令。人证有了,物证佩刀也有了,甚至连朝廷丢失的官银都被找到了,可面对着大量的证据,高邑县县令只是拱手一笑,说了句:“是本官失察了。”

    “失察了?大人就只是失察了?”

    “这官银的事情,本官的确知道一些,但因为凶手在逃,这丢失的官银也一直没有被找到,本官没有办法,这才将事情暂时压了下来。”高邑县县令叹了口气:“府衙中有一擅长浮水的衙役名唤高岚,也就是这把佩刀的主人。这个高岚,利用自己会水的关系,协同刁民将官府沉船里的银子都给捞了上来。事后,又因为分赃不均,将这些刁民给杀了。当然,那么多的尸体,不可能都是参与这件事情的刁民,有些是知情者。高岚这个人,手段毒辣,许是担心他做的事情被人给知道了,这才一不做二不休,将人全给杀了。诸位放心,此事,本官一定会追查到底,并且会尽早将这个无恶不作的高岚给捉拿归案。”

    高邑县县令,当真是个旷世奇才,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所有的事情推到了一个佩刀上,一个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高岚身上,进而将自己的嫌疑撇得是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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