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盛景大厦,看着颜白心情不是太好,孔锐逸也不敢多说话,默默地跟在身后,想着要怎么安慰安慰师兄。

    颜白的心情的确不怎么好,出来大半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不说,这该死的太阳好像还更大了,让人难受。

    手机铃声响起,颜白看了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周老,这个时间他不是在参加研讨会吗?

    “喂,老师,有什么事吗?”

    “颜白啊?”电话那头有些喧闹,听声音似乎是在会场里,“是这样的,前段时间王市长给那个眼镜的项目牵了个线,说是有个公司对我们这个还挺感兴趣的。据说是家里的孩子有点近视,就想图个方便,虽然前几天不知道什么原因要暂缓,本来我都想重新找个合作方了,过程是难了点,可是……”

    隐隐感觉到周老又要开始忆往昔岁月了,颜白连忙说道,“没事,老师,我现在正在做调研,到时候我把具体资料发给您。”

    “好,这个调研啊,你接着做。”周老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刚刚说的那个有意愿的合作方,他前段时间不是在推脱吗?我本来以为人家不会在考虑了。结果刚刚我收到消息说,他们还是对这个很感兴趣的,只不过提出要我先给他们家孩子看看。我估计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所以颜白你先领着他们做个基础检查,能多争取就争取下,留个好印象,至于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颜白站在原地,感情今天算是白白浪费了半天时间,果然在大太阳的天气出来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孔锐逸看着颜白的表情缓和了不少,走上前说道,“师兄,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去哪儿?”颜白把手机锁屏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屏幕灯一闪一闪的,在太阳底下找得人眼睛疼,“哪儿也不去,你也回家去吧,上次你让我帮你找的书和资料,我都发你邮箱了,你回去记得看,我也要回家忙我的论文去喽。”

    颜白和孔锐逸住的地方在两个方向,两人分别后,颜白看了看手机里的余额,果断地决定坐公交车回去。这个季节,公交车上的冷气开的很足,又在价钱上远远优于出租车,还是很有乘坐的必要的。

    这会儿是下午四点,又不是周末,车上的空位置很多,颜白随意找了个地儿坐,刚坐下接到了程女士的电话。

    “喂?儿子,你在干什么呢?”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关心的话语,颜白斟酌了会,说,“那什么,最近忙着写论文,做调研,还要跟诊所找的新项目合作方洽谈,有点忙。”

    “哦,是吗?”程女士一边修剪着花枝,一边说,“周教授还是精力好啊,这么多事要忙,你要好好学着点。不过,再忙也是要抽点时间休息休息的,这都好几天了,我听说你都没联系过你王阿姨的儿子?”

    “妈,先不说我现在没这个心思。”颜白把手臂搭在额头上,轻笑道,“而且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心理学者,会给孩子最大的自由呢,不是您说的随心就行了吗?”

    “随心是没错。”程女士嗤笑了一声,“可我看着就靠你自己啊,这辈子怕是没戏了。当时年龄小,被我看出来,帮你出柜也就算了,现在一把年纪了,连个男朋友都没交过,我在不帮帮你,说不定你以后还要来打扰我跟你爸的晚年生活。”

    “妈,你怎么又提起这事儿!”颜白每次回想起高中时被迫出柜的经历,都觉得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老妈是心理学领域的专家还痛苦的呢。

    当初连他自己都还懵懵懂懂的时候,他妈硬是分析了好几个月,甚至写了一篇观察报告出来。还一本正经地给他做了一个月的心理辅导,美曰其名为作为知名心理学专家的儿子,要正确对待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以及爱情观。

    更重要的是,之后这篇观察报告最终被发表在了一个心理学的有名期刊上,到现在家里还留着那本期刊。

    据程女士所言,她见过太多孩子,最开始发现自己的不同的时候,他们迷惘,害怕,逃避,最后大多数都演变为消极的情绪,给家人和自身带来极大的伤害。而这样是为了能让更多的处于迷茫期的孩子得到正确的认识和引导,不要把这件事情当成“洪水猛兽”,要好好爱自己。

    虽然颜白很赞同程女士的想法,但自己就是报告的主人公这件事,还是让他不是很想去回顾这件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