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芳太抠门了,家里的红糖看的跟命根子一样重,只有她能够取红糖,谁要是偷拿红糖被她给发现了,少不了一顿棍棒伺候,就连张小珠发烧最严重的时候,也不肯给她冲一碗红糖水。

    张小茉能弄到红糖,可见不是正当手段。

    “你从糖罐里偷糖了?”张晓珠抬眼看向张小茉,面无表情地问。

    说是问,但她那语气基本就是肯定了。

    张小茉吓了一跳,屁/股往前挪了点,拉着张晓珠的手,眼圈发红地说:“二姐,你以前对我那么好,现在烧的厉害,我,我是担心你。幸好你醒过来了,不然我睡都睡不好。”

    “你偷糖,阿奶不知道吧?”张晓珠又问。

    张小茉为难地看着她,半晌才摇头。

    张晓珠抽出手,缩回被褥里,“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阿奶的。”

    “可是——”

    “我很困,想继续睡了。”

    张小茉欲言又止,见张晓珠已经拉着被子躺下去,才不甘心地出门。

    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了一声冷笑。

    说什么为了她才偷的糖,那泡了的糖水,也没见喂过她一口,就打算自个儿吃了,要不是她醒来的时机刚好,只怕她早已借着她的名义喝光了糖水。

    就算被人发现,也能推到她这个病人头上,反正是为了她偷的,她到底有没喝下糖水,人都烧糊涂了,又怎么会知道?

    张小珠识人不清,几句好话就能被人支使得团团转,但她可不蠢。

    就刚才愣神的时间里,张晓珠已经接收了来自张小珠的记忆。

    她是懒得跟张小茉掰扯,毕竟眼下有个事情,砸的她还有些发懵。

    六三年,她是怎么从二零二三年,穿到六十年前来的?

    老张家是三代同堂,自从当家的张德旺病逝以后,做主的就成了刘桂芳,张小珠父亲排行第三,一家五口人就挤在十平出头的斜角小房里,木头板子搭的墙壁,挡不住外头呼呼灌进来的寒风,听得张晓珠心烦意乱。

    她使劲催眠自个儿,这只是一场梦,只要睡醒了,就能回去。

    但没等她睡着,刘桂芳那铜锣一样的嗓门,就嚷到她门外了。

    “咱们这穷乡下的地方,命越贱越硬,阎罗王都不兴收!你看她一个丫头片子,烧了两天硬是退烧,啥事儿没有!当初老大一晚上都没撑过去,人就没了,要是挺住的是老大,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