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生于黎国,是云中郡郡守三子,打小聪明讨喜深受郡守及两个兄长的宠爱。

    黎国那时虽在外看似繁华强盛,实则根基不稳,朝堂上尔虞我诈分帮结派的现象十分严重,“入官场如同入地狱”这一说法在官家子弟间流传颇广。齐家身在其中自是知晓这句话的威力,那年黎王赫连煜为稳江山连斩文官武臣百人,于贵族子弟中招纳贤才引入宫中学习。郡守及齐昭的两兄长知道齐昭的天性桀骜,非受拘束之辈,不希望齐昭卷入官场之事,商议后以齐昭体弱多病为由避了此事,就这样齐昭在家人的保护下顶着“药罐子”的称号逍遥自地在云中郡度过属于自己的几年时光。

    云中郡非黎国要地,云中郡守较其他郡守权势也弱了些不过云中郡守倒也不在乎,

    家人们安好即便受些委屈也无妨。同样的“忍”字,他也常在齐昭的面前提起希望这个小儿子少惹是非,一生过的平平安安。

    齐昭十三岁那年,十郡议事之地被安排在云中郡,各地郡守提前集中到云中郡迎接黎王。

    黎王来的那日,云中郡格外的热闹,六位官员在前方开路,淸游队紧随其后清场。数不清的龙旗队,兵卒队,文物百官,骑兵从通往郡守府的路上走过。黎王在队伍后部,端坐于三十二人抬的轿台上二十七岁的他剑眉鹰目,着华服于万人上,冷傲孤清却也盛气凌人,老早被赶出家门的齐昭混在百姓中见证着末代君王曾有的辉煌,那场面齐昭再未见过有谁有过这样的气场。

    十郡议事的最初几天,齐昭每日都被准时叫醒赶出郡守府,齐昭也知父亲的用意,黎王带过来的小公子们打小住在宫里,他们住在最好的地方接受着最好的教育,心性与他人自是不同,齐昭知道父亲怕他受委屈。

    议事要一个月,齐昭每日早出晚归,能避开这些个小公子便避过若实在不巧碰到了,他也是打了招呼就找借口离开。前堂议事,后堂便成了小公子们比试练武之地,齐昭也很识趣每日都贴边走。每日受父亲的教导,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已经成为他的目标。

    但偏偏越是想躲开什么就越会遇到什么,十郡议事的最后一日,齐昭如往日一般一早便从房间走出到茶馆子吃茶。不巧的是齐昭吃茶的时候小二不小心将茶碗打翻弄了一身,无奈他只得回到郡守府换衣服。

    经过后堂时,齐昭无意间听到了正在切磋的小公子们的对话。

    小公子们围着黎国最为繁华的即墨郡郡守的小公子,抱怨着。

    “终于熬到头了,云中郡还真是穷酸,在这破地方过了这么久感觉皮肤都要裂开了!”

    “对啊!真不知道陛下怎么想的,十郡议事选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里比即墨差得可不止一条街,简直就是蛮夷之地!”

    “哼!”即墨公子冷哼一声,“云中郡怎配与我即墨比!”

    “对对!我看啊!云中郡郡守都不配给即墨郡守大人提鞋,看他那个病秧儿子便知这云中君啊!留不住人!”

    说着一位小公子对齐昭吹了声口哨,“小病秧子,长得不错,过来给爷玩玩!”

    齐昭握拳站在原地,眼下这些个小公子都是一伙的,若是闹出些什么事他有理也说不清,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坏了父亲的名声。

    “各位公子,齐昭还要去拿药,便不打扰了。”齐昭挤出笑脸对着这些等着看笑话的小公子作揖后直接转向大门,显然他想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

    “哟!怎么走了!早就听闻云中郡守是百年不遇的软饭,我还不信如今见了他儿子倒是我想错了!小小的麻雀也妄想成凤凰,想与即墨争高低倒真是可笑!”一位小公子似乎还没有说够将果盘子的果子递给即墨公子,句句带刺挑着即墨公子似乎想让即墨公子爷参与进来。

    即墨公子昂头,这话

    说到他心坎了,能够举办十郡议事的地方向来都是黎国最繁盛的郡,这么多年举办之地一直在即墨从未变过,而今年却突然改到了这云中郡,想来是云中郡动了什么歪脑筋,因为这事打来云中郡的第一天他便开始讨厌这里的一切包括人。

    “走运了而已,怕是有心抢没命享,福薄之地命数大多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