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舜华上前行礼,“见过僖嫔娘娘。”

    僖嫔微微颔首,眼神睥睨,语气傲慢,“妹妹快起吧,你也是来这儿散心赏景的?”

    富察舜华微笑着回道:“妹妹错过了花期,无缘得见盛景,便想着来这儿坐坐也是好的。”

    “都说花无百日红,妹妹下次,可要记得花期,及时赶上啊。”她轻笑着,“这宫里头的花儿,有的,还没有百日花期呢。”

    “看看这海棠,也还罢了,好歹还有果子可结,”她意味深长地瞧了眼富察舜华,“有的,只会享受雨露光照,最后却一无所获。”

    富察舜华笑意不变,微微蹲身道:“多谢僖嫔姐姐……提醒了我,若是想要有一年三百六十日花可瞧,我是该去内务府要几盆西府海棠和茉莉了!交替着看,春兰秋菊各有特色,这两样,一个灿若朝霞,一个清雅秀逸,也是各有千秋了,虽不如海棠树可观赏可结果也没关系,能叫人看着赏心悦目就行了,左右开花不结果的,多了去了。”

    翻译来讲,就是:感谢您现身说法,让我知道你已是昨日黄花了;另外,不必担心我,就算是朵花,我也肯定比你长久;你自己都没结果,就别笑话我了。

    闻言,僖嫔面色一变,显然明白了她话中之意。

    冷笑道:“富察贵人当真是好雅兴!就是不知道这等兴致,又能维持到几时。”

    待到来日失宠,怕是想要有这样的兴致都不能了。

    得,连妹妹都不叫了。

    闻言,富察舜华面上的笑意越发真切了,她扶了扶发间的羊脂白玉兰花簪子,“不瞒姐姐说,家里打小培养我花艺香道琴棋书画等,这些年啊,早已习惯了,若说雅兴,倒也勉强,我并非其中大家,这些,也不过是拿来消遣的。”

    “妹妹不曾有过这等好兴致,也别提维持下去了。”

    说罢,她又浅笑着道:“叫姐姐……见笑了。”

    僖嫔已是快要维持不住面上的笑意,眼底的冷意几乎要迸发出来,仿佛下一刻就要铺天盖地地射出冰碴子,将面前之人砸死一般。

    “有什么可见笑的,如妹妹所言,不过就是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罢了,哪里又值当多费心思呢?”

    “如你所言,春兰秋菊,夏荷冬梅,宫中的花儿千姿百态,妹妹可别看花眼了才是。”

    说罢,转身离去,瞧这方向,是要回去长春宫。

    没了僖嫔在这儿给她添堵,富察舜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嗤笑,这才进了绛雪轩,擦擦额际冒出的汗珠,“真是太热了,冒了一身汗,一会儿回去,命人烧水,我要沐浴,再把头发洗了。”

    秋云小心道:“您的头发浓密不说,还特别长,只怕一会儿洗了,不好干不说,午觉都没的睡。”

    “多拿几块毛巾,使劲儿绞干了就好,再去外头晾一晾,在用晚膳前先洗了,这不就行了吗?”

    又坐了一会儿,才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