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中烛光闪烁,虽然每个角落都被光芒覆盖,但并不明亮。宁宁忐忑地向前走着,努力控制鞋底敲在地板上嗒嗒的声音。

    “不要怕,过来。”

    最前方的桌案前,有个高大的身影坐在那里,似乎在低头看书。那人的声音听起来,和刚才回答诗莲的一模一样,看起来他便是当今宰相——胡天瑞了。

    见宁宁迟迟不动,他抬起头,又对她摆了摆手,“孩子,过来。”

    宁宁心跳如鼓,虽然那人的语气十分慈爱,就像是一个呼唤着孙女的普通老爷爷,但这种昏暗的灯光,再加上孤男寡女的场景,让她不自觉地想要抗拒。

    “是。”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垂下眼帘不敢直视胡天瑞。但对面人的目光太过犀利而热烈,她感觉自己浑身像是被无形的舌头舔过一般,不受控制地抖了两下。

    “呵呵呵……孩子,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胡天瑞果然没错过的她的一举一动,沉沉的笑声回荡在内殿各个角落。夏宁宁在他爽朗的笑声中稍稍放松,但很快,她便用指甲掐上自己的掌心。

    不要被表象迷惑。这可是诗莲的敌人,他亲手杀了瑶瑶。

    宁宁在心中默念,这才迈着碎步,乖乖坐在胡天瑞身边的蒲团上,听候下一步指令。但胡天瑞却坐在那,只随意翻动书页,问她道:“你叫瑶瑶?”

    宁宁有些心虚,但仍点头道:“是。”

    “嗯。”胡天瑞似乎对这个名字并不感兴趣,用手指了指砚台,“会磨墨么?”

    宁宁点头称是。

    “好,那你就帮我磨墨,顺便把殿内的烛花都剪了吧。”

    “是。”宁宁莫名其妙,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诗莲在这之前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务必要表现得乖一点,不然惹怒了胡天瑞,可能会死得很惨。

    但是她左瞧右看,眼前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怎么也不像是诗莲和小厮口中,那个极其暴躁易怒的宰相,甚至她觉得……

    胡天瑞明明更贴近民间流传的、平易近人的父母官呀。

    她出神想着,手上磨墨的动作慢下来。胡天瑞合上书,缓缓放下毛笔,呷了口茶道:“你分心了。”

    “呃、大人恕罪!奴婢知错了!”

    宁宁慌慌张张地俯下身就要行礼,却被胡天瑞扶住。他眯起眼睛,用食指挑起她的面纱,轻轻吹口气,“是因为这个么?”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