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表情僵硬,又怕显得冷淡会得罪诗莲,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躬着腰手伸向前,“好好好,三位女侠请。”

    诗莲打着哈欠,自顾自向前走着,小厮提灯走在中间,姜鹤天则紧紧护住夏宁宁,半步不离。

    走廊里黑咕隆咚,凉风阵阵,夏宁宁开始胡思乱想,后悔为什么不趁乱把行李都带上,这样万一被抓起来,也不算身无分文呐。

    木板吱嘎吱嘎地响,到了走廊的中段,小厮停在一间客房门口,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然后他后退一步,站在门外稍远的地方,谄媚笑道:“三位女侠,小的就在门外等候。”

    诗莲理都没理,直接提着灯进屋,姜鹤天与夏宁宁对视一眼,安慰道:“别害怕,有我在。”

    夏宁宁点点头,三人一齐进了屋。诗莲直接用灯照在那死尸的脸上,有些偏冷灰的青白色,但面容看起来不狰狞。

    诗莲伸手摸摸死尸的脖子,又摸回它的脸,低低笑了起来,“呵呵呵……我当是什么蹊跷,原来就是一个毒妇在谋杀自己的亲夫啊。”

    门外赶来的船长一行人,恰好听到诗莲的自言自语,都震惊地看向那名妇人。

    那妇人哭得涕泗横流,用手绢擦着眼泪,怒骂道:“你才是毒妇!你们这些江湖人,没什么挣钱的本事,就只会放火打劫!不仅害了我夫君,现在又冤枉到我头上来了!”

    姜鹤天从门外收回视线,淡淡道:“你怎么判断出来的?”

    “无他,见得多罢了。”诗莲旁若无人地坐在死尸旁边的床上,接着说道:“把一块走丝极密的细布沾湿,蒙在睡着的人的脸上,不消片刻就会窒息而死。”

    夏宁宁倒吸一口冷气。世间竟还有这样的杀人招数,而且是在她闯荡江湖的第一天,就遇到了!

    姜鹤天用剑尖划破死尸的衣服,躯干上确实没什么伤口,而那死尸的脸色也确实如诗莲所说,比其他处更加灰白。

    船长被哭哭啼啼的妇人拽着袖子,本就心烦意燥,在听到诗莲的解释后,更是一把甩开妇人的手臂,冷冷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那妇人破口大骂:“她空口无凭!你凭什么信她?”

    夏宁宁看不下去,反驳道:“你也空口无凭,大家为什么要信你!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自说自话,还把脏水泼到我家阿鹤身上!”

    “我没有——啊!”

    那妇人情绪激动,抬脚踩住自己的裙子,摔倒在地,有一块浅色的手绢从袖口里飞出来,她立马用袖子遮掩,却被姜鹤天踩住手,一脚踹到墙上。

    小厮们反应快,抢在那妇人之前把手绢拿到手,交给船长。船长虽然不懂女子的手绢应该是什么材质,但这块布料,显然不该是手绢。

    他用手指捻着,摸起来又厚又滑,倒像是他们这些舵手常用的锁水布。这种布一沾水便会吸附在皮肤上,不留一丝缝隙,而且极难风干,不透空气。

    船长行走江湖多年,见过的人比吃过的盐还多。

    虽然这块布并不能断定就是那妇人所为,但是比起将她们几个送官,耽误他开船做生意,还是直接把那妇人当做凶手,再公之于众来得更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