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度走后,周忱呆若木鸡,他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尼玛的宋遁初,害惨老子了!”回过神的周忱咬牙切齿咒骂道,要不是宋教仁出的馊主意他怎么会落到这地步?而且这件事他还根本没办法找宋教仁帮忙,万一被方子达得知自己和宋教仁的关系这事就闹更大了。

    至此,周忱还不晓得其实他的秘密早就被方子达知道,只不过以为是方子达不满自己而故意整他而已。现在事至于此,他也只能“静心修养”,只希望宋教仁能尽快把方子达弄下台去,这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惜,周忱根本就想不到,方子达早就开始准备了,这是一场龙争虎斗,失败的人将彻底打落尘埃,对此方子达丝毫不敢轻视对手,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宋教仁。

    kt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将在1918年12月10日京城召开,11月底,全国各省党员代表就陆续赶到京城,随着大会召开的日子渐渐到来,抵达京城的理事、参议、备补参议、名誉参议和各省党员代表人数越来越多,作为党内掌管组织事务的方子达早就做好安排,抵京后无论住宿还是出行都令人无可挑剔。

    这么多党员聚集在一起,相互走访会见那是当然的,而且有不少善于钻营的人更把这次大会当做了拉拢关系,为自己跑官的极好机会。每日里,以派系、同乡、同学、好友等等为圈子,相互间聚会来往不断,作为国务总理和理事长的宋教仁更是每天要接到几十份请柬相邀出席,如果不是总理府戒备森严,不能随意闯入的话。恐怕宋教仁的门坎都被人给踏破了。

    方子达的官邸同样没有闲着,随着方子达的权利越大地位越高,他在党内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来京拜访的目标中,除了宋教仁之外,当然还有方子达、廖仲恺这样的党内大佬。不过方子达可没像其他理事一般来者不拒,除了极少几个人外。方子达一律下了闭门令,甚至为了避免骚扰,索性搬到了财政部去住。

    方子达这样的做派让所有人都看不懂,按理说这不正是双方交流感情,拉拢关系的极好机会么?他这样自作清高,难道就不怕大会召开后被人非议?要知道就连宋教仁百忙之中也抽时间出席了几场宴会,尤其是对一些老同盟会员更是表现出一副后辈的样子,这种谦虚的做法令人忍不住翘起大拇指赞叹一声。

    “总裁,这有几份请柬。都是请您去赴宴的,听说廖先生也会去。”

    特意从上*海赶回京城协助筹备会议的戴季陶敲响了财政部顶层的一间房间,这里是方子达的办公室,里间简单收拾了下,并安了张床,方子达这些日子避免麻烦,一直就住在这。

    刚刚洗完脸的方子达接过请柬翻了翻,摇头笑道:“这些人也真可以。鼻子比狗还灵呀,亏得他们居然把请柬送到这里来了。”

    戴季陶笑着说道:“那是。我党现在如日中天,内阁成员中除宋总理、总裁和廖先生外,还有蔡鹤卿等人,几乎占据了过半,而国会中两院,我党也占据多数。这些来京的党员代表们个个可是心理明白着呢,要是借着这机会和您攀上了交情,这将来不就飞黄腾达了么?他们要是错过才是傻瓜呢。”

    “是呀。”方子达点点头,中国就是这样,无论是商场还是官场。交情两字是少不了的。和西方政治不同,中国人生平最讲究的就是这些,说好听的是举贤不避亲,说难听的就是裙带关系,就连号称高举宪政旗帜,最为推崇西方政治的kt同样是如此。

    “总裁,您看……?”见方子达手里拿着请柬迟迟不做决定,戴季陶忍不住问了一声。

    把请柬往桌上一丢,方子达摇头道:“我就不去了,传贤你替我和这些人说声抱歉吧。”

    “总裁,这恐怕不妥吧。”戴季陶迟疑了下,劝道:“我明白总裁的用意,可人之交往也是常情,万一对方误会的话对总裁是不是有些不好,依我看还是挑选一两份比较值得一见的人去露露面,这样也不会得罪于人。”

    “呵呵,难道不吃饭就得罪人了?传贤呀传贤,你也太小瞧他们了。”方子达哈哈一笑,摆摆手道:“没事,我这心里有数呢,这饭不去要比去了更好,有些事,你不懂!”

    见方子达如此说戴季陶也只能无奈告辞,离去前左思右想都没想明白方子达为什么这么做,按理说方子达又不是愚腐的人,可如此决定实在是让他瞧不明白。想了想,他无言苦笑一声,只能摇头离去。

    当方子达一连多次拒绝赴宴的消息传开口,党内说他廉洁奉公的人有,说他故作姿态的人更有,还有人暗地里笑方子达是沽名钓誉等等,听到这消息,宋教仁不由得哈哈大笑,觉得方子达矫枉过正昏了头,在这种情况下还假清高,难道他傻了不成?不过这样也好,他方子达不怕得罪人,那他宋教仁也就有了机会,正好趁这次全国会议提出重选理事会,一脚把方子达从理事会里先踢出去。

    方子达真有这么傻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方子达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原因,早在会议之前,方子达就已经暗地里串联了一大批理事、参议和党员代表,一手金元一手枪把子,一软一硬拉拢了不少人。何况其中有些人本就是属于方子达这派系,作为派系大佬的他根本不担心下面的人会反水,要知道他们可是在一条船上,他方子达要是翻了船,这些人难道就有好日子过?

    至于有些无法拉拢,或者说不能确定的因素这些人,方子达敬而远之反而不会有坏处。他的布局需要极度保密,一旦走漏风声后果不堪设想。而且他搬出官邸住到财政部只是故意作出来姿态,主要是用来麻痹宋教仁的。而且就连戴季陶也不清楚,送来的请柬中有好几份实际上出自于方子达的安排,就连党内笑话方子达沽名钓誉之类的也是方子达故意放出去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