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非停下脚步,惊讶地说:“啊?你不会已经很叶季然说了吧!他俩经常一起打球的,关系那么好,万一又跟他说了怎么办啊!”

    周小南笑道:“你别担心,我没说给他,他是不会知道的。”

    方非又叹了口气说:“我想我做得有点过分了,连我都觉得自己有点不要脸,老在人家面前晃来晃去的,怕是已经讨他的嫌了。我看这鞋子还是你送去吧,不然人家要说‘在学校烦放假了也要来烦人’了……”

    周小南对她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拜托……这全部是你自己的臆想好吧!其实人家根本没有很在意那些小事,你倒自己在这儿胡思乱想的!你明天送去,就说你来我家,碰巧我让你代跑一趟的。你家离他家本来就比我家近很多,合情合理,谁说是要去烦他了?大夏天的让人出门给他送鞋子去,不谢谢倒嫌人烦他,是什么道理?”

    方非笑说:“你的嘴怎么这么厉害!”别说,周小南这嘴皮子是挺能叨叨的,她能一个人在家自己和自己聊天,看起来向周围有一大堆人似的,嗯,细思极恐!

    “我这不是给你一个去看心上人的机会?暑假这样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别害了相思病。”周小南说得尤其意味深长。

    “哦……那每日都见呢?是什么都不隔,每分每秒都不舍得闭上眼睛,就算闭上眼睛了,心里还有一双眼睛去看。每天早晨一打开窗,远远地就看见她的窗子,啊,她起床了吗?还是说她昨晚不记得关窗,不会着凉了吧!可别感冒了,她不爱吃药的,买些冬瓜糖来吧……”方非被“心上人”三个字说得脸红,可还是不想服输,她也调侃一下,可这一说就好像止不住了似的,越是止不住说得越是放肆,一放肆又控制不住地脸更红些了。

    “好啊!方非,我原以为你平时不说话,性格也是那样冷淡的,我来时还怕你用你那身冰刺来扎我呢,没想到一说到了柳一少你就这样多话了。”周小南又把她的话想了一下,问:“你说的是叶季然?”

    方非吃吃地笑着说:“不然还有谁?谁贴心地帮你买药还想着买糖给你?”

    周小南听了笑说:“我们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各自的喜好都了解,买个糖也不算什么。”

    方非把脚步停下,拉着她的手对她的表情看了又看,想抓住她一点点细微的表情变化。她眨着那大眼睛天真地笑,也对方非的脸左看右看,方非摇了摇头说:“看不明白看不明白,我看不明白你,可你却把我看得明明白白,我不甘心。”

    周小南把她的手捂在胸口,笑道:“我的心一眼就可以看穿,你看到的我就是我的心,你已经把我看明白了,没什么不甘心的。我想总是你多心了,把人想得那样复杂,一少应该也是没有许多复杂心思的,不如坦坦荡荡地跟他说了。”

    方非挣开她的手,摇摇头自顾自地走,周小南跟在她身后,实在不明白她在顾忌什么,即使家长老师反对这个年纪恋爱,可难道就要把这份心情憋在心里吗?为什么对自己喜欢的人不能够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小南,每个人对于喜欢都有自己的表达,或许你会觉得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让他知道,恨不得每天吃饭睡觉都要告诉他一遍——‘我喜欢你’,可对我而言,只要他还在我的身边,这样安安静静的等待就很好了。”

    风在黄昏掀起一阵细微的尘埃,那是让人难以察觉的躁动。夕阳金色的光芒射进树叶之间形成一道道光路,这是上个学期从化学课上才知道的——丁达尔效应,周小南把手伸在一道光上,抓了一下那浮动的微粒,或许已经抓在手中,可自己完全感受不到,这让人很失落。

    “若是等不到呢?”周小南问。

    “我不知道,我没想过,因为他从前一直在我身边的。”方非回答到。

    “一直?可你们不太像从前就认识了的。”方非在学校很少跟人说话,和每个人都是关系很一般的样子,没有过深的交情。而且现在同她说了这么多的,或许在她心里藏了许久的话,周小南感到这是一次很不可思议的经历,因为像周小南喜欢交朋友的人,对她这样冷淡的人,周小南是很自觉绕开的。

    “我一直认识他,可他并不认识我。”

    原来方非是单相思,周小南那点八卦之心又来了,刚想开口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忽又被方非打住了,她把鞋盒子拿过去打开看看又合上,说:“我还没有对人说过这些,今天和你说得太多了,不能再说了。”她想了一会儿,又说:“如果还有机会,我再跟你说以前的事吧。”

    周小南听了笑笑作罢,既然是她的秘密,不便去告诉别人也不可深究。

    “嗯,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周小南笑着与她道别:“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