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寂寂,一梦辽辽,第二天,玉和很早就醒了,此时天刚亮,大雪一夜未停,窑洞前的地上,积雪已经没至小腿,踩上去,压雪成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窑洞里温度高,窑洞前的积雪容易融化,为了防止雪水流进来,玉和将积雪铲走,留出一块空地出来。

    陈元慎是被玉和铲雪的声音吵醒的,扭头一看,先生已经起了床,他恋恋不舍地出了被窝,出了窑洞,一阵寒意袭来,只见外面银装素裹,冰雕玉琢,玉和已经将窑洞外缘积雪扫净,陈元慎打了个哈欠,呼出一口白茫茫的气,道:“先生,早啊!”

    玉和见陈元慎鼻头红红的,眼神也是雾蒙蒙的,笑了笑,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陈元慎伸了个懒腰,道:“不宜赖床!”走过去帮忙,俩人很快铲出一大块空地来,琼州从不下雪,陈元慎第一次见雪还是在去年,他们在杭州时,也见过有孩子堆了雪人,一整个白白胖胖的模样,十分可爱讨喜,一时兴起,他道:“先生,咱们也堆个雪人玩吧!”

    玉和笑了笑,道:“天气冷的很,小心冻伤了手。”这是小孩的游戏,她不感兴趣。

    陈元慎倒是兴冲冲地铲了一堆雪雪,和在一处,团成个圆滚滚的身子,削去一些了多余的冰雪,不一会儿雪人胖乎乎的身体堆好了,他捡了两枚黑亮的圆润石子,塞进脸上做成眼睛,又折了断弯弯的枯枝做成嘴巴,一个笑眯眯地雪人就堆好了,好似个白嫩嫩的娃娃,立在冰雪中笑眯眯地跟人问好,陈元慎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想了想,将手里的铲子插进了雪人怀里,如此一来,倒变成了个铲雪的娃娃,这下就颇有些滑稽了。

    玉和见了,笑盈盈地,道:“和你倒有些像!”

    陈元慎道:“哪里像了,我如此玉树临风!”围着转了转,也觉得这铲子有些不搭,不过也不打算取下来,而是念叨道:“雪人啊雪人,我今日为你塑了冰雪之身,望你能为我们扫清积雪!”

    玉和噗嗤一声笑出来,觉得陈元慎今日未免太可爱了些吧,过了一会儿,提醒道:“元慎,明日还要用铲子铲雪呢!”

    陈元慎这才想起此事,说不定明天也下雪呢,要是被冻起来,可就不好取了,走上前去想将铲子拿回来,可是他在风雪里立得久了,四肢都冻得有些僵硬,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雪地里,积雪又厚,差点把他埋了一半。

    玉和见了,忍俊不禁,走过去伸手将他扶起来,道:“小心点,这地滑得很!”

    这一摔,陈元慎觉得有些丢脸,连忙挣扎着爬起来,可这雪地里寒冷得很,他觉得两只脚都僵硬了,折腾半天也爬不起来,幸好玉和过来,搀着他回了窑洞。

    窑洞里的温暖得很,陈元慎这才觉得好些,可膝盖处依然刺痛,卷起裤子一看,只见两边膝盖都红肿起来,原来是被积雪下面藏着的石头磕到了。西北风沙大,山石都被狂风削得锋利,陈元慎估计就是被这种坚硬的石头伤到了,方才寒冷麻痹神经,并没有什么痛感,如今回暖,才发现自己受了伤。

    陈元慎懊恼道:“这几日没练轻功,没想到竟然荒废至此。”不过摔了一跤,竟然能受伤,陈元慎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娇惯坏了。

    玉和取出一瓶药来,递给他,道:“这地方的石头经过千百年的风吹日晒,坚硬锋利得很,这次幸好没伤到骨头,先擦点药膏吧!”

    陈元慎接过来,上了药,因为伤在关节处,稍微一动就会觉得疼痛,这下他只好回床上躺着了。

    他撇了撇嘴,道:“等这场雪过了,还是得抓紧练功。”

    玉和应了一声,心里想西北本来就气候恶劣,塞外的风沙更大,冬季更冷,陈元慎学的武功本来就只是算得上小打小闹,他若定居塞外,这点功夫简直都不够看的,或许,应该再教他一些。

    今年西北的风雪来得迟,直至冬月中旬才开始,可是这雪下起来却仿佛停不了似的,纷纷扬扬,整日不歇,玉和给的药膏效果很好,陈元慎的伤修养了几天就好了,可窑洞外的雪却还在断断续续。

    他今日铲完雪回来,出了一身汗,额头有些湿润,一进洞里便腾起薄薄的白雾,玉和将熬好的粥递给他,俩人吃了早饭,歇了一会儿,玉和道:“这几日你的膝盖还痛吗?”

    陈元慎答道:“不痛了,已经完全好了。”

    玉和就道:“今日就将功夫练起来吧,如今地滑,你小心一些,若是能在冰雪地里行走如飞,你的轻功也能更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