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慎早将法诀记得烂熟于心,但初学御剑,还是感到很艰难,费了半天力气,剑依旧静静躺在地上,丝毫不为所动。

    玉和就道:“心念沉静,不掺杂念,必有回音。”

    元慎听了此言,觉得或许是自己意念不够纯粹,干脆闭上双眼,不见眼前物,也不持心头愿,放空思绪,脑海中一片漆黑,空空如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连心跳呼吸也沉寂下来,轻轻默念出剑诀,反复吟诵,不多时,感耳边似是有风声徐徐,面上碎发被柔柔吹开,心中似有所感,睁开眼睛,只见眼前是那把漆黑长剑,悬于面前,剑身轻轻晃动着,成了!他与剑有所感应了!心中一喜,意念中断,长剑掉落下来,他上前捡起长剑,细细检查了一遍,见剑身未有损伤,才略略放下心来,抬头就师父笑盈盈地看着他,道:“很好,以后慢慢练习就可。”

    元慎见师父并未责骂,反而温声夸赞,心中突然就觉得喜悦非常。

    倒是敛秦兴冲冲从辛夷堂跑出来,冲到元慎跟前,不可置信道:“师弟,你,你竟然成了,天哪,你竟然唤醒了佩剑,这是你第一日学习御剑术吧?”

    方才,师父和师弟出了辛夷堂,敛秦心头的重压才卸下来,手中的经文委实无趣乏味,她不由得心不在焉起来,四下环顾,却见师弟的座位前有两打厚厚的手稿,一打字迹铁画银钩,风流不羁,是师父的笔迹,上面是些剑诀。另一打字迹劲瘦潇洒,清秀隽永,应该是师弟抄写的,一字不漏。当初她初学御剑术时,师父也默下一卷剑诀给她,不过她只是每日背上一些,并未抄写,师弟倒是勤勉,也难怪他入门不满三载,却似脱胎换骨一般,略有小成了。

    转头望向窗外,只见师弟立在场中,身前放着一把长剑,师父站在一旁指点他,应该是开始学习御剑了,过了半天,也未见长剑有何动作,想想也是,御剑之术,第一步便是要唤动剑念,与持剑之人有所感念,长剑随意念而动,才算成功,只这第一步,就有许多人费上十天半个月也未能达成,师弟离唤动剑念还早着呢,今日定不能看到什么名堂,她觉得无趣,想起师父的藏书中好像有几本人间游记杂文之类的,比起手中繁琐经意有趣许多,丢下手里的经文,起身往书架之间寻去,只是她久久不来此处,颇为生疏,费了很久才摸到一本游记来,喜滋滋地捧着书本回了座位,余光一扫,竟然见到师弟身前的长剑缓缓升起,平平稳稳飘到他面前,长剑本是死物,更别提这把剑还未开锋,只是不知为何,这长剑的动作,总让人联想到恭敬二字。敛秦惊得手中的游记都掉了,她没看错吧,师弟他,第一日学习御剑,就可以唤醒剑念了吗?此时也顾不得被师父责骂,兴冲冲就冲出门去。

    元慎见师姐前来,有些不好意思,羞愧道:“我心念到底不够沉静,不过将将唤起剑,心中一喜,思绪受扰就让它掉落在地。”

    敛秦摇摇头,道:“你这样已经很好了,不对,你简直就是妖孽啊,我从未听说过昆仑上下有哪个弟子能在练习的第一日就唤起剑念的!”

    元慎犹自不信,他的法术平庸,哪里有师姐说得那么好?

    玉和笑了笑,道:“你这进度,在同辈弟子之间,委实是头一份了。”

    元慎听了师父如此说,就知道师姐所言不虚了,露出丝丝笑意。

    敛秦兴冲冲道:“师弟,你既如此天赋异禀,以后可得勤勉依旧才好,待你学成御剑之术,咱们就绕着昆仑上空飞上一圈,也让那些宵小之辈瞧瞧,师弟你天资有多好,哦不对,一圈不够,三圈才行!”

    玉和冷冷道:“你师弟一直如此勤勉,何须向旁人炫耀,倒是你,一曝十寒,为师委实头疼。”

    敛秦上前拉着玉和的手臂,晃了晃,撒娇道:“师父,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天资平平,学习那些法术经文,十分艰难。”

    玉和叹了口气,道:“你若能像你师弟一般静下心来,如今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敛秦笑盈盈地道:“这不是还有您跟师弟嘛,我上有如此厉害的师父,下有如此出众的师弟,别人难道还能欺负我?”

    又转头对元慎道:“师弟,你往后学有所成,可不能忘了我这个师姐啊,我们师兄妹三人中,就属你天资最好,也最能得师父真传,据说师父她当年学习御剑之术时,也是天资卓绝,震惊昆仑。”

    元慎好奇道:“不知师父当年是何等风姿?”

    玉和无耐笑了笑,道:“也是参悟良久。”她当年也是初学御剑第一日就可唤动剑念,人人都道她天资卓绝,无出其右,不过这样的美名后来给她带来诸多困扰,我欲静而子不休啊!

    玉和敛去神色,看向两个徒弟,道:“此事还是低调为好,阿慎你以后练剑还是来辛夷堂吧,至于敛秦,你可别把此事宣扬出去!”

    元慎见师父语气谦逊,心想师父天资奇佳,当年必然也是很快就能掌握诀窍的,又见她眼中黯然之色一闪而过,不知怎得,想到东寻师兄暗地里对自己的打压,心中明白了几分,答道:“是,弟子记下了,定会藏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