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华山一战过后,木怄刃势力愈大,有一统妖界的势头,阳十军只剩下四人,却依然顽抗。至于昆仑,葛忽旸重伤昏迷,回来后一直由启嵘与申姜师徒亲自照料,至今还未清醒,其他几人也受了伤,不过慢慢调理下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元慎也伤得很重,他沐血奋战,捏诀散去血迹后,只见周身伤痕累累,强撑着回了昆仑,一进山门就倒下了,昏迷几天才醒来,半个多月了,伤口竟还没愈合,经此一战,那日同去的几人算是生死之交,就连云晓峰那样冷漠的性子,如今也柔和下来不少。

    昆仑门人诛杀梼杌,这在修界掀起了轩然大波,又听说元慎身受重伤,有些好事之徒散出谣言说元慎好大喜功,可惜重伤难愈,只怕命不久矣了。

    这样的传言令人齿冷,启嵘长老看过后,道:“只怕是因着梼杌的缘故,掌门以身为箭,身上诸多伤口浸了梼杌鲜血,它虽是凶兽,但原本乃是上古神兽,血脉中暗含神力,也是掌门法术高深,否则早已承受不住爆体而亡了。”

    此言一出,昆仑众人纷纷放下心来,心中都在思量掌门的法术到底有多高深竟然能受得住神力,又暗中想着他真是因祸得福,有这样一位掌门人,昆仑足以震慑四方。

    外界的传言分毫不差传进太极殿,此时已经日暮,元慎合衣躺靠在床头,辇云坐在一旁,道:“哼,若不是启嵘长老那一番话,那些宵小只怕还会借机生事。”

    元慎道:“此番能平息留言,是因为他们惧怕神力罢了,只是,修界历来虽有纷争,像今日这样敢对昆仑落井下石却是头一遭。”

    辇云问:“你是说有人暗中挑唆?”

    元慎点头:“若是妖族,只怕还有后招,无论妖界如何争斗,我们修界不能乱。”

    辇云道:“行,我明白了,我会查探,这些事务你就不必操心了,好好养伤要紧。”

    “多谢师叔。”

    辇云又问:“那日拜师大典上,有个叫饶贞的弟子想拜你为师,可惜你为了梼杌的事匆匆离开,他说愿意等你回来亲自陈情,你看?”

    元慎想了想,想起来饶贞此人乃是蜀山弟子,之前那一批门徒里头,除了齐溱之外,饶贞与穆灵是最为出挑的,不过,自从自己受伤归来,饶贞并未来探望过他,也不知是为人太过木讷还是听信了流言,他问:“他现在怕是不想再拜我为师了吧?”

    辇云干笑了两声:“这事也不能怪他,饶贞很是出色,想收他做徒弟的大有人在。”

    元慎点头:“恰好我也还不想收弟子,能多松快两年也是好的。”他自己也才拜入昆仑二十多年,虽然已经过了四十岁,但面容还是二十多岁的样子,算得上修界诸派掌门中很年轻的了,

    辇云道:“你啊,同你师父当年一个论调,风师兄为了让她收徒,不知劝过多少回,最后还是孙西棠和敛秦死乞白赖缠上她,不过要是真论起来,你是她心甘情愿收的唯一一个徒弟,情分自是不同寻常的。”

    元慎笑了笑,心想他与师父二人当初的确是师徒情深,后来经历了许多事情,如今已经疏远得很了,从琅琊峰回来后,他将她软禁,只是对外并未表露,旁人也许看不出什么,辇云师伯与师父做了上百年师兄妹,只怕早已看出来师徒生隙了,他道:“自然,师兄师姐以前常说羡慕我,我便想着,一定要对她敬之重之。”

    辇云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养伤。”辇云见他面色虽然好了些,不过精神依然不太好,叹了口气,退出殿门,心中却在嘀咕,师妹也真是的,嫡亲弟子伤得这样重,她也没来探望,太薄情了。

    金乌西坠,薄暮四合,天色昏黑下来,仙山上的楼阁间零星亮起了灯火,太极殿的大门早已紧闭,只余西侧墙上开了半扇窗户,窗外是几株高大的樟树,夜里一片漆黑,有风自林间吹来,轻轻溜进殿内。

    玉和来为元慎疗伤,固然他法力深厚,却也承受不住神力,一不小心还会自噬,唯有神力方可运转神力,从他回到昆仑那天起,她每晚都会悄悄溜进来,用神力引着他体内的神力流转吸收。

    这件事,只有师徒两人知道,元慎这是对任何人都不信任,谁能想得到沉稳持重的昆仑掌门其实如履薄冰呢?

    同样的,元慎也知道了玉霄其实就是当年紫微帝君座下神兽灵狸,玉和告诉他的时候,他很震惊,眼中满是惋惜之色,似乎理解不了堂堂神族竟会为了个凡间女子堕入妖道,叹道:“可惜了。”

    玉和道:“他自己并不觉得,他说活了数千年,唯有遇见我母亲后最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