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和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记得昨夜喝醉了,也不知是怎么回的房,似乎还见到了元慎,两人在一起说了许多话,已经记不清了,出了房门,台阶下有个空酒坛,两只酒盏散落在地上,昨夜的事情大概只是梦吧。

    没多久,柳妙过来找她,玉和带着她去了朝乾峰,那里是昆仑弟子们的居所,当初她们师兄妹刚拜入昆仑时就住在那里,建筑大多是单间聚集,屋后都有一个小小的院子,正朝东方,每日里太阳升起,第一缕暖黄的光晕就会照到院子里,窗户也明晃晃地,叫醒睡梦中的人。屋前种着些低矮的灌木,零星开着细碎的白色小花,香味很浓,这里的景色与这座山的名字一样,充满了生气。

    当年师兄妹的居所已经有新的弟子住了进去,打理得很干净,屋外的景色倒是没怎么变,只是打开门一看,里面的陈设已经是按照别人的喜好来摆放了,到底,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四师兄自从八十年前下了山,除了师父的丧礼之外,几乎没怎么回来过,八十年来,昆仑开山收了八次徒弟,新的弟子们穿着素净的道袍,每日里学习课业,做着她们当年做过的事,玉和头一次觉得自己也老了。

    两人一路走来,有弟子向她们打招呼,柳妙很开朗,与很多人都能聊得上天,很多弟子纷纷叫她:“柳师姐。”

    短短半天,就可以让这么多弟子对她表示友好,玉和觉得柳妙真的事太擅长于交际了,到了晌午,玉和准备回去了,柳妙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不过还是跟着玉和回去了,路上遇到了元慎,众位仙山的掌门今日陆陆续续离开昆仑,为表示友好,风荀子率领弟子们前去送行,元慎也早早被叫去了,一直忙到这个时候,柳妙见到他,很热情地打招呼:“元慎师弟,我们昨天见过的。”

    “柳师姐如今住在朝乾峰吗?”

    柳妙道:“不是,住在清云峰,说起来,当真是不好意思,我见到小师叔就忍不住想亲近,师叔只好昨晚收拾了南殿出来,今天又带着我去朝乾峰家父的旧居缅怀,有劳师叔费心了。”

    元慎道:“清云峰历来人少,所以很多屋子都空着,我安排屋子时,大多安排在别的地方。”

    听这话的意思,安排客人的事情,原来竟然都是元慎在做吗?可昨日里,众人交口称赞的都是东寻,看来元慎这差事吃力不讨好,功劳都被东寻抢去了。

    柳妙道:“我倒是觉得清云峰挺好的,玉兰花开得特别美,又幽静。说起来,师兄你真是辛苦了,昨日来了那么多人,大多是你在安排,其中事务繁杂,最是费神,你虽然并未出面交际,但几位掌门都对你印象很好。”

    元慎看了柳妙一眼:“师妹谬赞了,我只是打打下手而已,各位掌门哪里会认识我。说起来,还是师妹你人缘好一些,方才我就听师弟师妹们夸赞你,说柳师姐平和宽厚十分好相处。”

    柳妙有些不好意思:“先父在这里生活了数十年,总与我说起当年在昆仑墟修炼的日子,我就是想着好好看看他生活过的地方,见到其他人也觉得亲切。”

    元慎道:“先前东寻师兄还说想带着你好好转转呢。”

    柳妙很亲热地挽住了玉和的手臂:“不,我要与小师叔待在一起,我最喜欢小师叔了。”

    玉和笑了笑,对柳妙道:“你别嫌我烦闷就好,我到底年纪大了,你是年轻人只怕觉得无聊。”

    柳妙笑道:“师叔,您还这样年轻,我来昆仑的第一天,都不敢相信昆仑会有这样年轻的长老,还以为是个年轻貌美的师妹。”

    玉和也笑:“你这丫头嘴真甜。”

    三人回了清云峰,柳妙先回了南侧殿,正殿与西侧殿有一段路是同行的,师徒俩一前一后走着,出了花林,前方就是正殿了。

    元慎对玉和道:“师父,收拾屋子这种事,以后交给弟子来做就好。”

    玉和转身,见他眼里似乎多了丝暖意,不再像之前一样目光冰冷看着自己,玉和道:“好。”

    之后的几天,除了授课,玉和日日待在清云峰,她以前就是这么生活的,倒不觉得有多无聊,柳妙一直与她待在一处,她每日里都会去辛夷堂看书,柳妙也跟来了,她道:“小师叔,您这里藏书可真多。”

    玉和道:“大半都是闲来打发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