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黎殷国国京城。

    “前面那个就是七公主的马车了吧?”

    “真是公主啊?听说这公主殿下美若天仙,也不知咱们待会儿不能看上一眼。”

    “肯定是公主啊,这么大阵仗,整个黎殷国除了七公主,也怕是只有皇帝才能这样盛驾出行了……”

    黎殷国七公主云清霜就坐在最华丽的马车里,听着下面百姓议论纷纷。

    对于这些议论,她是从不理会的,因为对她的评价总结起来无非就是几个词:奢华,漂亮,以及任性。

    当然,她不理会这些评价并不是不认可,而是早已司空见惯。

    她,黎殷国唯一的公主殿下。她的母亲曾经是率军踏平敌国、开疆拓土的女将军,现在是皇帝最宠爱的庄贵妃,皇后没有子嗣,整个皇宫数她任意妄为。

    这样在街上为人羡慕,对她而言可谓是春风得意,尽管她平时也常能到皇宫外去玩乐,但那种偷偷跑出去和这样光明正大地乘轿出行是不一样的。她不在意评价,不代表她不享受这种被人簇拥的金枝玉叶的身份。

    看够了外面的人头攒动,云清霜心情大好,手指一动,将帘子放下,转身往身旁一位穿着深色官服的男子身边一凑,嘿嘿笑道:“五哥,原来受人簇拥真的是件感觉很不错的事。”

    那位深衣男子将她往旁边轻轻推开,云清霜也没在意,接着道:

    “从前我以为,偷偷溜出宫玩的感觉才叫刺激。没想到,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才是真的叫人满足,我算是知道当皇上娘娘的为什么都爱坐那么高的轿子了。”

    深衣男子,叹了口气,用略带教训的语气说她:“清霜,你端庄些,再怎么说也是出来办公事的。”

    是啊,这样嬉皮笑脸的游戏态度,可真没什么公主的威严。

    这回云清霜出宫,是要和她五哥,也就是这位着官袍的五皇子,一起参与当朝宰相之子的审讯的,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这已经是一件不小的事了。

    而这位五皇子就是当朝的大理寺卿,名为云清平,自幼热衷于律法,成年后向皇帝表示了自己无心皇位,而是直接到大理寺做了大理寺卿。

    其实这种场合,除了兼职大理寺卿的五皇子和一些位高权重的人物到场,以示事情的重要性,其他非刑事人员是无需到场的,特别是她这种自小无需理会政事的小公主,就更是和这种事情沾不上边了。

    但这回就不同了,今天在大理寺要审讯的是当朝宰相杜尽忠之子杜濯旗,这位杜相可是当今炙手可热的人物,况且这些年黎殷国边境时常不大稳定,大小事宜总需这位杜相拿主意,当今圣上也要让他三分。如今他的二儿子下了狱,确是让文武百官都吃了一惊。

    不过仔细想想,现在黎殷国的大事小事全都仰仗杜尽忠,想来皇帝也会从轻发落,说不定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便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急着落井下石。

    可正是这样,才让皇帝发了愁。

    这样风口浪尖的人物,一旦倒台,朝廷必乱,古往今来,坐上这个位子的人,就算皇帝真要卸他的力,也只能抽丝剥茧、细水长流,总不可能真的一竿子打翻。所以,这件事无论大小,都只能意思着罚个俸禄之类的,君臣关系是坏不得的。

    偏偏这个杜濯旗呢,做些背地里的事又太不小心谨慎,被人家把把柄捏大了,又似乎与别国勾连,这下便是不审不能息众怒、不审不能平民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