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杜濯旌显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听着两个人对他以凶神恶煞般的态度叫喊,竟是一脸惊骇的表情,坐在地上就哭了起来。

    纵然知道他这样有失礼数,可又能拿一个病人如何呢?白笙儿无奈地笑了笑,对云清霜道:“公主吓他做什么,本不是有心的。”

    然后蹲下身来,像哄孩子一样细语道:“杜公子先乖乖松手,不哭了啊,听话。”

    本应再温柔地摸摸头的,可杜相在这儿,白笙儿也不好太失礼,只得将哄人的话又柔声说了一遍。

    不得不说,白笙儿对付小孩子心性的人的确很有一套。杜濯旌闻声微惊,果真止住了眼泪,一个大男人坐在地上抽抽嗒嗒,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

    他像刚被安抚好的小兽,慢慢将头抬起,一双朦胧的泪眼与白笙儿对视,带着因刚刚哭过的红晕,以及痴痴的返璞归真之感。

    紧接着,白笙儿突然站起身,从他手中抽出了裙角,然后快走两步到云清霜身边,与她低低耳语了些什么。

    还未等杜尽忠细想其中经过,只见云清霜拉起杜濯旌的衣领,径直将他拖进了前厅,只给杜尽忠丢下一句:“借贵府前厅一用。”

    随后大门一关,两个小厮一并被撵出来,只听得厅内乒乓作响,好一会儿才消停。

    等云清霜气定神闲地再次打开大门的时候,出来的只有她一人,杜尽忠心下疑惑,赶紧跑去前厅看儿子。

    却不想,这位杜大公子已是鼻青脸肿,没法完整地说出一个词句,只得四仰八叉地在地上鬼哭狼嚎。

    而他刚刚拉着白笙儿裙角不放的那只手,已经可怜的高高肿起,好像一只红烧的猪蹄。

    纵然自从他出事,杜尽忠就不器重这个儿子,但看到他现在这副惨状,杜尽忠还是惊得说不出话,默默地替这个儿子心疼。

    云清霜却直接无视他这般心疼的神色,反而很坦然地道:“本公主曾与母妃学习过些医术,令郎此举,明显是身体抱恙,我帮他治治。

    这话说得多么无辜,就好像在说“我好心扶起了一个摔倒的老大娘,你们可不要说是我推倒的”那样。

    白笙儿微笑相观,不置可否。

    就算杜濯旌现在的情状再惨,那也是他冒犯在先,况且揍他的人是当朝最能惹事生非的七公主,对方还振振有词。

    杜尽忠叹了口气,赶紧叫旁边几个小厮把杜濯旌拖回了自己的院子,转而对云清霜她们抱歉地一笑,作揖道:“犬子痴癫,冲撞了二位,还请公主海涵。”

    云清霜却并未按照正常的方式回上一句“无妨”之类的话,反而偏头看向白笙儿。

    白笙儿知她是替自己出头,无奈地微笑着点点头。

    得此意味,云清霜这才风轻云淡地给杜相丢下一句:“这次先算了,看好你儿子,再有下次,哪只手不轨,便给他剁了去。”

    随后拉着白笙儿直接反客为主地进了前厅,留得杜尽忠一人在原地,好生尴尬了一番,又赶紧跟上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