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裘千丈竟赤手将两块砖头捏成了粉末,在场众人俱是大惊失色,这需要何等深厚的内力和手上功夫才能做到?不愧是成名江湖数十年的绝顶高手之一!

    当然,这震惊的人中并不包括凌牧云和黄蓉两人,凌牧云早知道裘千丈是什么货色,根本就是抱着看戏法表演的心态来看的,自然不会被他的这点手段所蒙蔽。而黄蓉在得到凌牧云的提醒之后,也已经知道了裘千丈的底细,所以虽然看得兴趣盎然,却是一心想要找出裘千丈把戏的破绽来,根本就没当真。

    却见裘千丈将桌面上的砖粉扫入衣兜,走到天井里抖在地下,微笑回座,说道:“少庄主一拳碎砖,当然也算不易,但你想,敌人又不是砖头,岂能死板板的放在那里不动?任由你伸拳去打?再说,敌人的内劲若是强过了你,你这拳打在他身上,反弹出来,自己不免反受重伤。”

    陆冠英此时已经为裘千丈所展现出来的手段所震,默然点头。

    就听裘千丈接着叹道:“当今之世,学武之人虽多,但真正称得上有点功夫的,也就寥寥那么几个而已。”

    黄蓉笑问道:“是哪几个啊?”

    “武林中自来都说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人为天下之最。讲到功力深厚,的确是以中神通王重阳居首,另外四人嘛,也算各有独到之处。但有长必有短,只要明白了各人的短处,攻隙击弱,要制服他们却也不难……”

    当下裘千丈便大言不惭的将天下五绝点评了一番,顺带着还将当年五绝华山论剑争夺九阴真经的旧事给抖落了出来,更是将他自己描述成了明明有力压五绝之武功,却不愿贪图虚名而没参加第一次华山论剑的世外高人。

    黄蓉听裘千丈大言不惭的贬低包括她爹爹在内的五绝而抬高自己,不禁心中气恼,打定了主意要找机会揭穿他的鬼把戏,让他颜面扫地,以解心头之恨。于是笑吟吟的说道:“裘老前辈不是在说大话吧,你要是真有这等本事,何不去找上天下五绝,将他们一一打倒,名扬天下?在我们这些晚辈面前空口白牙,谁知道是真是假?”

    裘千丈见黄蓉质疑他的话,显得颇为不悦,道:“小娃娃你懂什么,中神通王重阳已经过世,那年华山论剑,我适逢家有要事,不能赴会,这才让那天下武功第一的名头给那老道士得了去。那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四人都是半斤八两,这些年来人人苦练,要争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不过都是妄想,这二次华山论剑老夫我说什么也得去走一遭,让他们四个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还有二次华山论剑么?”黄蓉略显惊讶的问道,这倒不是她装假,她出生时第一次华山论剑早已过去,黄药师也很少对她说武林中的事,所以她对华山论剑之事也只是隐约知道,并不知道其中详情,更不知还有二次论剑之事。

    裘千丈捋了捋胡子道:“那是当然,二十五年一届,老的要死,年轻的英雄要出来,屈指再过一年,就又是华山论剑之期,可是这些年中,武林中又有什么后起之秀?眼见相争的还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唉,后继无人,看来武学衰微,却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说着不住的摇头,好像甚为感慨的样子。

    凌牧云闻言也是心中微动,他虽然知道二次华山论剑之事,但对确切的日期却是记不清了,这时听裘千丈一说才知道原来就在明年。华山之巅,比武论剑,一想到这个场景凌牧云顿时忍不住心潮澎湃,习武之人又有哪个不想登临绝顶,傲视天下?心中暗自打定主意,明年二次华山论剑他也一定要去,这等武林盛事若是错过了岂不要抱憾终生?

    这时就听黄蓉问道:“那这么说老前辈你这次出山就是为了参加二次华山论剑喽?”

    裘千丈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道:“呵呵,这天下武功第一的名头虽好,左右也不过是个虚名,老夫不过是顺手为之罢了,老夫我此番之所以出山,乃是因为眼下有件大事,事关天下苍生气运,我若是贪图安逸,不出来登高一呼,免不得要万民遭劫,生灵涂炭,实在是无穷之祸。”

    众人听他说得悬乎,连忙追问是具体是什么事,裘千丈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息道:“各位可知道么?不出半年,大宋就是大祸临头了,老夫已经得到了确实的讯息,六个月之内,金兵便要大举南征,这次兵势极盛,大宋江山必定不保。唉,这是气数使然,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了!”

    陆冠英道:“那裘老前辈是什么意思?要去禀告大宋朝廷好让他们早作防备计议迎敌么?”

    裘千丈白了他一眼,说道:“年轻人懂得什么?宋朝若是有了防备,只有兵祸更惨。”

    陆乘风等人都不明其意,怔怔的瞧着他,只听他继续说道:“我苦思良久,要天下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锦绣江山不致化为一片焦土,就只有一条路可走。老夫不远千里来到江南,为的就是这件事。听说宝庄拿住了大金国的小王爷与大宋朝廷派来迎接的兵马指挥使段大人,请他们一起到席上来谈谈如何?”

    听到这里,凌牧云知道裘千丈的狐狸尾巴就快要露出来了,于是耐着性子与黄蓉一起仔细看他接下来如何表演。

    陆乘风父子都很是吃惊,他们才将那杨康和段指挥使拿住不到两日,这裘千丈是如何得知的?不过心中虽惊,碍于裘千丈的身份名望却没敢多问,只得依言命庄丁去将那两人押了上来。

    陆乘风命人为两日除去足镣手铐和捆绑的绳索,让两人坐在下首,却没叫人给他们准备杯筷,显然也没有把他们当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