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牧云心念转动之际,只见丁春秋迈步走到群丐身前约莫三丈之处站定不动,忽地撮唇力吹,发出几下尖锐之极的声音,羽扇一拨,将口哨之声远远送了出去,坐在地下的群丐之中立时便有四人仰天摔倒。

    丁春秋面带微笑,每吹一声口哨,羽扇挥动间便有一个乞丐应声而倒,他的口哨便似一种无形有质的厉害暗器一般,片刻之间,丐帮之中便又倒了六七人。

    双方乍一接触,丐帮这边甚至还没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有十来人死在了丁春秋的手下,饶是丐帮群丐久经大敌,也不禁群相耸动。

    藏身暗处的凌牧云开始也吃了一惊,还以为这丁春秋也会什么音功秘术。不过随即他便看透了其中玄虚,丁春秋看似以口哨之声杀人,实则不然,因为他本身就擅于音攻音杀之术,所以听得出来,丁春秋的哨声虽然尖锐,却并非音杀之技,羽扇挥动才是他真正的杀招。

    羽扇挥动间,看似是在推送哨声,其实是将什么无形无色的剧毒融入空气之中,再以高深内力将毒风送出,从而以毒风杀敌,哨声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不过饶是如此,丁春秋的使毒功夫也堪称一绝了,谈笑间便施毒杀人,确实防不胜防。若非凌牧云早已万毒不侵,便是他面对这样的敌人都要感觉到头疼。

    这时候就听得丁春秋身后星宿派众弟子是颂声大作:“师父功力,震烁古今!这些叫花子和咱们作对,那真叫做荧火虫与日月争光!”“区区丐帮小丑,也敢与星宿老仙作对,实在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可笑啊可笑!”

    “师父你老人家谈笑之间,便将一干幺魔小丑置于死地,如此催枯拉朽般大获全胜,徒儿不但见所未见,真是闻所未闻。”“这是天下从所未有的丰功伟绩,若不是师父老人家露了这一手,中原武人哪里还知世上有这等神功?”……

    一片的歌功颂德之声是洋洋盈耳,那些拿着乐器的弟子更是将丝竹箫管也跟着吹奏起来,直看得凌牧云忍不住想要发笑。

    就在这时,忽听得“嘘溜溜”一声响,全冠清铁笛就口,也吹了起来,笛声虽不悦耳,却甚是响亮,即便星宿派众人这边是十八般乐器齐上阵,也压不下他的笛声。

    随着他笛声一响,就听得地下籁籁有声,全冠清丢在一旁的大布袋中游出几条五彩斑谰的大蛇,笔直向着丁春秋游去。其他盘坐群丐的布袋中也纷纷游出毒蛇,有大有小,昂首吐舌,冲向了丁春秋以及他身后的星宿派众弟子。

    星宿派众弟子顿时忍不住惊叫了起来:“有蛇,有毒蛇!”“啊哟,不好,哪里来了这么多的毒蛇!”“师父,这些毒蛇似乎是冲着咱们而来。”……

    星宿派的众弟子乱叫乱嚷,也顾不得再继续给丁春秋歌功颂德、吹鼓奏乐了,七手八脚的提起手中钢杖,纷纷向着那些蜿蜒而来的毒蛇砸去,只有丁春秋神色自若,仍是撮唇作哨,挥扇攻敌。

    而全冠清则笛声不歇,群丐也跟着呐喊助威。

    群蛇越来越多,片刻之间,这一干人身旁竟已经聚集了数百条毒蛇,其中更有十来条一丈多长甚至是两三丈长的巨蟒,也不知丐帮众人是从哪里捉来的。那十来条巨蟒游动过去,转过尾巴,顿时卷住了两名星宿派弟子,紧接着又有两人被卷。

    这时候星宿派群弟子如果拔足奔逃,群蛇自是追赶不上的,但师尊丁春秋正在迎敌,群弟子却是一步也不敢离开,否则事后追究起来,临阵脱逃,终究不免一个死字,只能是舞动兵刃,乱砸乱斩。一会儿的工夫,被他们打死的毒蛇少说已有八九十条,但也有七八人被毒蛇咬伤。

    其中那些巨蟒更加厉害,皮粗肉厚,即便被星宿派弟子的钢杖砸中,只要没有击中要害,便行若无事,身子一卷到人,便越收越紧,再也不放,任由星宿派弟子如何挣扎,也都挣脱不开。

    对于门下弟子的艰险窘境,丁春秋也不是没瞧见,只是此番他来到中原是要大展雄风的,岂能刚来中原,便在一群叫花子手中挫动了锐气?因此只是着力攻敌,对于门下弟子的险情视而不见,反正只要将这些叫花子杀个干净,这些毒蛇没了人的驱动,自然也就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至于在此之前,他的弟子会死伤多少,那就不再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就算这些弟子都死干净了,大不了他回星宿海再招便是。

    原来丁春秋因为星宿派三宝之一的神木王鼎被阿紫盗去,连派数批弟子出去追捕,甚至连大弟子摘星子也遣了出去。但一次次飞鸽传书报信回来,情形均是十分的不利。最后听说阿紫更是与倚靠中原武林的新起之秀奇公子凌牧云为靠山,将摘星子都给杀了。他闻讯之后是又惊又怒,再也坐不住了,便尽率派中弟子,亲自东来。

    自家事自家知,丁春秋虽然靠着“化功大法”在江湖中创下赫赫凶名,可他自身武功的弊端,却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他所练的这门“化功大法”,经常要将毒蛇毒虫的毒质涂在手掌之上,吸入体内,若是七日不涂,不但功力减退,而且体内蕴积了数十年的毒质不得新毒克制,不免渐渐发作,为祸之烈,实是难以形容。而神木王鼎对吸引毒虫有奇效,乃是他练功不可或缺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