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柏回家的当天,天下着小雨,祝凝昭在家里等了很长时间,坐了一会又起来,站了一会又坐着,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坐立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南玉书随南玉辞入宫,商量要事,至于是商量什么要事,大抵是边关战事,在信函里,她依稀见到了王儒卿的名字。

    “爹爹可有回来?”

    “王妃,还没有见到老爷。”

    “明明说着是中午,这都快下午,还不见回来,可是轿子去迟了没有接到爹爹。”

    赵晴拍了拍祝凝昭的肩膀:“怎么会,昭儿别担心了,王爷说老爷今日回来,老爷今日就一定会回来。”

    祝家冤屈,洗刷得差不多,下赤但凡是达官显贵,也知此次祝清反叛一事有人暗中插手意图不轨,祝柏归家势在必行,其中段绂配合南玉书,算是出了全力的。

    “姨娘,我嫁去南阳,爹爹被困在宫中,我未曾见过,如今回来,也不知爹爹如何,可有消瘦,着实担心,就算是迟上一些,倒也不算什么,我等得起,可这也迟了这么些时辰了,我……我害怕……”

    害怕,再次等来祝家下狱的消息。

    她已经不想再体会第二遍了。

    祝柏一身官服,纤尘不染,眼圈有些泛红,不知是思念祝凝昭还是为国事操劳所致,声音平稳:“昭儿害怕什么啊?爹爹这不是回来了嘛!”

    他一脚刚踏入房中,祝凝昭便已经扑了上来,手臂环住祝柏的,结结实实抱住,恨不得不留一丝空隙:“爹爹!”

    许久不见,近乎半年,寻常女儿出嫁,哪个父母不在身边的,祝家这块肥肉被人盯上,祝柏在劫难逃,索性皇上心里跟明镜似的,君臣协定达成一致,南阳王答应自己会照顾好祝凝昭,祝柏入宫,祝家相当于架空,眼瞅着再无实权,朝堂上一锅粥一样的乱,此刻布好扑兽夹总算是抓到了尾巴,一击即中,祝柏这才得以归家。

    再看祝凝昭,她好像长高了一些,眉眼也长开了,孩子心性却是相差不大。

    他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轻声笑了笑,开玩笑:“都是王妃了,还是冒冒失失的,若是让南阳王知道笑话,这可如何是好?”

    祝凝昭毫不在意,十分理所当然:“哼,他才不敢,他要是敢笑话女儿,这个月就别想回南阳王府了。”

    他对她好,好到极致,她原先以为只是假象,可后来,他的所作所为,所念所想都是自己,越是靠近,越是了解,她就越是想要持宠而娇。

    上辈子受过的苦,怎么着都得还回来。

    祝柏拍了拍祝凝昭的脑袋:“看你这样子,爹爹算是放心了,自己手里捧到大的宝贝女儿如今是南阳王的掌上明珠,没受委屈!”

    “爹爹还担心我,我还担心爹爹呢,那封家书,你说的慷慨赴义,为了下赤赴汤蹈火,可是你想过赵姨娘么,想过我么?要是你不在了,镇国公府叫什么镇国公府,凝昭也会随爹爹……去地狱问问那阎王爷还有无人法纲常,是否善恶不分!控告皇……”

    祝凝昭越说越气,想起祝家世世代代为了下赤奔波不说,到了祝柏这一代就只剩祝凝昭一个女儿了,看看晋国公和其他的朝廷重臣,哪一个不是子孙满堂,哪一个不比镇国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更是想起皇上还准备将祝家满门抄斩,忠君爱国可以,但哪有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主!

    这狗皇帝特不是东西!

    祝柏捂住祝凝昭的嘴,严肃道:“昭儿,那封家书既然传到你的手上,你也该知道,这只是计策,祝家能引出幕后主使,算是为国出力,我对得起列祖列宗,皇上九五之尊,切莫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