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沈二人在地穴中接连历险之时,祺清在地面之上也另有一番遭遇。

    送走祺瑞和曲韩彭四人,看看已过正午,伯骞让沙龙和神梦二老召回伏在谷外的兵士,命他们分批用餐,在此留守以待,严密监视地穴和谷中动静。

    他自带数名亲信和祺清乘马出谷,先到附近村庄一家小酒店里用过饭,稍事休息,便提议到天狼谷后侧的天狼峰上去勘察一番。

    原来伯骞曾私下见过父亲单独在天狼峰出现过几次,那时不明所以,今日晶球重现、天狼谷惊变,不由使他恍然大悟,方知父亲昔日此举,定与圣域晶球有关。

    他适才在天狼谷中感应到父亲就在地穴之下,心道:“父亲既在天狼峰出现过,想必那里另有可入地穴的秘道也未可知。”是以此时便和祺清前往一探。

    三月花时,春日和鸣,几人一路上纵马前行。祺清和伯骞并骑而进,伯骞时不时询问她一些日常在望日城的生活情景。祺清活泼率真,毫无心机,什么事都不相隐瞒,大到父母之事,小至和曲韩二人的斗嘴赌气,叽叽咯咯地一并道来。说到有趣之处,二人一齐在马上开怀大笑。

    谈笑之际,祺清斜眼兜去,见这“玉麒麟”清眉细目,鼻挺口丰,白衣玉马,矫矫不群,果然是人中龙凤、气宇轩昂,不由得芳心一颤。

    暗道:“在望日城时,初遇飞云,我只道飞云已是俊质美材,世间无匹,可是眼前相较之下,圣少主似乎还要更胜一筹。不止美貌,就单以话语体贴、举止优雅而言,又要较飞云更为成熟练达了。果然是帝国之主,天都人物,不可同日而语。”

    再思及自己年轻之时,每每在女孩家王子公主的浪漫绮梦中,假定的王子似乎都是以这素未谋面的伯骞少主为对象,谁想得到今日非但能和他相遇,竟还能够和他齐辔而行,言语谈笑。一念及此,更是霞烧玉颊,刹那间芳心突突而跳。

    她吓了一跳,在马上伸手一拍胸脯,旋又暗自笑道:“哈,我这不是成了花痴了么?怎么见一个爱一个?别的不说,人家可是堂堂的圣域少主,未来的帝国之君,在他眼里,哪会瞧得上我祺清这个小丫头?”

    她在马上正自胡思乱想,猛觉鼻端芳香浓郁,一惊看时,见竟是伯骞驰马之际,顺手自道旁采下送给她的一束野花,花瓣娇小亮黄,绿叶青枝,鲜艳可喜。

    祺清一见之下,张口欲呼,只听伯骞温柔潇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鲜花赠美人,只可惜这山野之间,委实寻不到可配得上祺清小姐容色半分的鲜花了。伯骞只能聊表心意,祺清小姐千万莫笑在下唐突。”

    祺清在和曲白韩山虎二人相处之时,曲白只会一味没正经地瞎缠胡闹,韩山虎则沉稳朴实,不善言辞,是以处处均由祺清操着主动,多年来养成她娇蛮泼辣的小姐脾气。

    其后遇上项飞云,项飞云虽风姿才智俱佳,然出身卑微,个人又自尊心极强,因此上在和祺清交往之时,往往自惭形秽,时有羞涩之态,处处不欲为先,事事仍由祺清操持主动。

    可是祺清和伯骞交往接触的这半日以来,却明显发觉伯骞和他们三人大不相同。伯骞身为圣域少主,待人接物、言谈举止之间,无不应对得体、彬彬有礼,更兼此人久涉花丛,与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无比丰富。见微知意,温存体贴,最懂讨女人欢心。

    祺清和他交往之时,一反常态,竟被他处处占先,引导着说话。只觉此人就似能看透自己心思一般,语语字字都恰能说到自己心坎里去。内心中对此非但未有丝毫恼怒之意,反觉这种感觉极度新鲜刺激,令自己十分受用。芳心里有意无意间,对伯骞油然生出一种万分崇拜仰慕的情愫来。

    这时伯骞在马上见她俏脸飞红,怔怔遐思不语,焉能不知其意?对付这种天真无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他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嘴角边不经意露出一个漂亮自信的微笑,立即俯身鞍上,不失时机地采鲜花以奉。果然祺清一见之下,立行芳心大悦。

    原来伯骞在天狼谷初遇祺清,陡见其容色俏丽、天真烂漫,竟似绝不输于云筝丹雪二姝,心下已然意动。后来听闻她属意项飞云,更增自己誓要横刀夺爱之心。

    他今日全盘计划,均被项沈二人从中作梗,以致功亏一篑,内心中对项飞云焉能不恨?心想若能夺取此女芳心,非但美色得偿,又能借此报复打击项飞云,此举何乐不为?是以那时已然心有盘算。一边和祺瑞等人说话,一边思忖着怎样才能将她留下同行。

    正苦思无计之时,没想到祺清竟自愿提出要留下来。这一来不由大喜过望,连忙顺水推舟,借机支开祺瑞曲韩等人,独独留下祺清。

    祺瑞因曾略闻伯骞早年时品质不端,风流成性,本对此极有顾虑,是以屡次出言相阻。但一来祺清太过天真,一味逞娇,执意要留下相助少主说服项飞云;二来又有自己的好兄弟沙龙出面,接连拍胸作保;三者伯骞终究身为少主,自己虽心有不愿,也不好硬争。

    再者又想,祺清即使留下,也不过区区数日。伯骞纵然风流,但对他祺瑞也不会毫无顾忌,绝不敢对祺清乱来。最多也不过是蓄意示好追求,女儿心有项飞云,伯骞自不能得逞。日后天圣城相见之时,我再多多留心便是。这样一想,遂放下心来,和曲韩彭等拜辞众人,打马往天圣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