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思峰一直凝神注视着场中局势的变化,至沈括刀劈伯骞、项飞云拳毙司徒霸,一双巫蓝的眼珠因极度兴奋而炸射出慑人的光芒。下垂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指节“咯咯”爆响,全身衣衫无风自动,一副随时可出手的模样。

    站在他身后的言鹤二老,突然间就感觉到一种使人几欲窒息的强烈压迫感,那是除过在巫帝、巫师跟前之外,从未有过的感觉。二人心内一惊,忙各自提聚功力相抗,但当二人已将自身功力提升至极限时,那种迫人窒息的感觉竟仍未消失。至此二人方自大骇,不由不对眼前这位少主的武功重新作出评估。

    红衣星君言尖试探地问道:“少主这是要准备出手了吗?”

    易思峰从他的语气中感觉到了对自己的尊敬,知道是方才凝聚功力产生的影响,满意地一点头,道:“不错。伯骞在沈括的天圣刀一刀狂劈之下,虽及时抓来祝辉挡替,没有当场身亡,但他的‘天玄劲’已被震散,再无护体之功,否则也不需徒自后退,反指使沙龙出战了。”

    言尖道:“少主观察入微,属下佩服之极。少主的意思可是说眼下正是击杀伯骞的良机?”

    易思峰尚未答话,另一边的鹤柏道:“可是沈括和项飞云这两个小子,此刻非但没死,反而似乎变得越发厉害了,这该如何是好?”

    易思峰道:“沈括有天圣刀在手,如虎添翼,本是极难对付,但他此时虽然表面上并无示弱,实则正如伯骞所言,内里已是强弩之末,不需旁人动手,片刻之后也必自行不支倒地。到那时,伯骞势必要猝起发难,而那一刻,也就是我们动手之时。至于项飞云——却实是令人猜想不透。”

    言尖道:“这事却是奇怪,按理说适才沙龙那一枪本应就可结果了他的性命,不知为何,却径自眼睁睁让他逃脱了。而后他摔倒地上,沈括连呼数声不应,我们也都以为他已然死了,哪知片刻之间,竟又醒转了过来。这一醒转过来,竟是比先前未受伤之时还要厉害得邪乎,以‘赤豹’司徒霸之能,竟也被他一拳击毙。试问在场诸人,又有谁有此能耐?”

    易思峰先是微哼一声,显是对他最后一句话未加认同,这才缓缓言道:“以常理而论,项飞云现在即便不死,也应无力再战,只是此子身份来历神秘之极。他口称不是云若无的弟子传人,但却显然身具‘灵镜诀’不世奇功,而适才与人交手之际,使得又似乎是久已失传的‘吸星术’,此子武功之奇,真是见所未见。到底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待会儿伯骞动手之际,圣域诸人自不会袖手旁观,那时一围而上,项飞云纵使再厉害也终究不敌。届时你们只要缠住其他人等,沈括伯骞一死,再解决项飞云又有何难?”

    言尖鹤柏点头称是。同时各自暗里准备,只待沈括不支,伯骞发难,即行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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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括握刀而立,一动不动地遥指伯骞,表面上看来威猛无俦、气势迫人,内心里却实是苦不堪言。正如伯骞易思峰所料,他此时实已到了几欲脱力晕厥的阶段。但心内亦十分明白:只要自己一倒下去,伯骞届时必然乘势发动。他虽不知项飞云此时的具体状况,却和易思峰一样想法,那时不要说巫人插手,只圣域诸人一围而上,飞云武功再强,也断不能持久,最后必跟着丧命。无可奈何下,只有咬牙苦撑,撑得一刻是一刻。

    项飞云偏首而立,再不注视眼前众人,单从外表,绝看不出他内里有丝毫慌乱,然则内心之中,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原来先前他拼力将吸取而来的内劲送入沈括体内,那时已抱必死之心。后闻沙龙金枪刺到,本已闭目等死,不料就在其时,忽听一娇美悦耳的女子声音在耳边响起道:“哼,好脓包的弟子,就这样等死么?”跟着一股轻柔之极的绵力将自己推开送下。

    他身子才行着地,那女子声音又起,先“嘻嘻”一笑,轻轻道:“躺着别动,你就暂且先假装晕厥过去好了,我帮你疗伤。反正云若无的弟子早已脓包惯了,此举也不算丢人!”项飞云听言心内惊诧莫名,张眼四处一看,哪里有这女子的身影?心道:“莫非白日撞鬼了么?”

    岂知此念方生,那女子已娇叱道:“死小子,你当我是鬼么?”跟着又一阵轻笑:“别到处找了,实话告诉你吧,姑娘我躲在你心里面呢?你又怎能找得到?躺着别动,我要给你输送内力啦。”项飞云听她这样说,自是不信她竟真的会躲在自己心里,虽心中愈惊,但想:且不管这女子是谁,左右我也是必死之人,再说她如真要害我,也不需等到现在,便即依言闭目、假装晕死过去。

    等及后来沈括呼唤的时候,那女子正以内力为己疗伤,他空自着急,却是口不能言。再过得片刻,那女子停止运送内力,笑道:“你不要理我是谁,你是云若无的弟子,所以本姑娘才救你。可是你也不必谢我,我此刻救你也并未安着什么好心,只不过是为了要你待会儿死在我的手上。”跟着再“哼”的一声:“什么圣师云若无?调教出来的徒弟一个个不是窝囊废就是饭桶!”

    项飞云心道:“原来她是把我当作了云师他老人家的弟子,这才出手相救,但为何却又要亲手杀我,看来此人必和云师大有干系。”心中思索,口一动,便欲出声,那女子及时阻止道:“你不要说话,我不想旁人知道我在这里。”

    等到后来,项飞云见形势危急,若再不站出来的话,沈括必有凶险,这才发声而起。又见司徒霸报仇心切,挥锤狂怒来攻,心道:“我虽被这神秘女子出手救下性命,但时刻一久,自仍是不敌。不先趁此时立威慑敌,更待何时?”是以倾力出手。司徒霸怎想得到以项飞云此时的体力状态,竟尚有如此强横的攻击力,大意轻敌之下,顿时丧命。

    项飞云这一拳击出,已是心内惊讶,又见司徒霸竟被自己一拳轰毙,更是震骇无已。但觉体内那女子传送而来的内力怪异之极,看似绵软柔和,实则强猛狠辣。暗道:“听这声音,这女子应该也和自己相仿年纪,但瞧这情形,她的内劲竟然犹在苏三枕和沙龙等人之上,这女子是谁?怎地如此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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