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晴公子似是未料到他会有此一招,轻“咦”一声,不进反退,身子斜退半步,口中轻笑道:“陆兄一向与人打斗都是如此无赖吗?”唰地折扇再张,数十点寒星暴雨般迎向沈括打到。

    沈括哈哈一笑,反手一刀,刀势卷出,将袭来暗器尽数卸往一旁,豪声道:“小子行事向来如此,美人公子莫怪。”跟着刀芒乍现,刀势再展,这一刀不再留手,倾尽十成功力,全力进击。

    那傅晴公子见他来势强猛,倒也不敢大意,扇子在胸前一环一绕,蓦地一股强大白色气流激荡而出,瞬间迎上沈括刀芒,耳轮中就听爆炸也似的一声轰然巨响,沈括身子迅速跌退,“嗖”地自三楼窗户飞出。

    傅晴公子跟着飘身来到窗旁,嘴角一笑,左手迎着沈括飞跌之势向空里虚按一记,扬声道:“陆兄欲要不辞而别么?这样子走法未免有欠风度吧?”

    原来适才两人倾力相交一招,这一招交击之下,沈括立时便吃了大亏,原因无它,这傅晴公子内劲之强尚在其次,而至为怪异的是他竟然能把沈括劈出的刀劲尽数给反弹回来,沈括一刀劈出,蓦觉自己刀劲反被对方的气场卷回,变成和对方攻出的劲力合二为一,一起向自己猛烈撞来。待要再行避让,已是不及,“砰”的被这两股合力正撞中刀身,整个人立时便被弹出。

    沈括与这傅晴公子甫交手几招,心中愈来愈是讶异,只觉此人不论手法内劲,均是怪异之极。每一招攻出,其上皆附有一种极强的抽吸之力,似乎于瞬间即能将对手的劲力隔空吸取,而偏偏动手之际,又能将对手内劲尽数反弹回来,奇变诡异,令人莫测。交手至今,自己处处受制,所有武功,均不能尽情施展,愈打下去,愈觉郁闷非常。

    这时被两股大力弹出,情知再打下去,毫无取胜把握,索性半空中身子一拧,顺势自窗口扑下。岂知自己方才飞出,陡觉身子竟似被一张看不见的大网住,非但势难再逃,而整张网更是愈收愈紧,且正在不住向后收扯。正自无措,耳际傅晴公子的清脆声音又再次响起道:“不知陆兄眼下可否再重新考虑小弟方才的提议?陆兄只要应允在下不再前往月映城,放弃对丹雪小姐追求之心,你我即可重行把盏言欢,再续前谊,届时小弟自当为陆兄亲自斟酒以谢,陆兄意下如何?”

    沈括尚未答话,适才退往一旁的红梅碧荷两丫头此刻又在窗口显现,红梅娇笑着道:“臭小子我劝你莫要再行逞强,趁早服软认输。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有我们家公子在,你小子根本就没有半点希望,还不快行谢过我家公子饶命不杀之恩!”

    沈括周身被气劲丝网缠缚,随着丝网收紧,此刻已是动弹不得,愈来愈觉痛苦难受,但表面上却丝毫不予示弱,仍旧哈哈笑道:“美人公子一番好意小子心领,不过公子方才提议实在太过强人所难,恕小子万难接受。小子此刻也有一个提议,不知公子可否雅量容纳?”

    红梅娇嗔道:“哼,死到临头,哪里轮到你来讲条件?你且快说,答允还是不答允,不答允的话,就行立刻宰了算了,少的在此啰哩啰嗦!”

    沈括闻言,不怒反笑,道:“红梅小姐如此睚眦必报,小肚鸡肠,一味的落井下石,岂非显得你们家傅公子太过气量狭窄了吗?”

    傅晴朗声道:“陆兄也不须言语相激,自古要谈条件,靠得毕竟还是实力。兄台无妨且先说来听听,小弟再行衡量斟酌有没有采纳的必要。陆兄你看如此可好?”

    沈括豪笑道:“说得好,美人公子不愧是美人公子,果然雍容雅量,非旁人所及。不错,今日伸手,小子自叹不如,情愿认输。但本人自信两三日内尚有扳平胜出的能力,不知公子可否有胆量再给小子一两次机会。届时假若又行一一落败,陆某自是心服口服,甘心退出。如此你我今后仍可是友非敌,不知美人公子意下如何?”

    他这番话方一说完,那边红梅即行嗔叫起来道:“无耻之尤!死不要脸的臭小子,天下厚脸皮无耻之徒当中,当以你小子为甚。败了就是败了,打不过就该认输遵守约定,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光明磊落行径,哪有像你这般恬不知耻、死缠烂打的?我家公子贵人事忙,有这样多功夫来搭理你吗?公子,不要听这小子瞎捭阖,这死小子一肚子坏水,定是没安好心,还是宰了算了!”

    旁边碧荷这时轻声道:“可是这位陆公子虽然人有点小无赖,却也并非该死之人,红梅姐你怎可让公子杀他呢?我看还是狠狠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难而退就好。”

    傅晴公子并不停止掌上劲力释放,但那张撒出的气劲丝网却不再吸扯收缩,口中笑道:“陆兄的提议倒也并非不可接受,只是恕小弟直言,傅晴直到此刻,并不认为兄台有在一两日内扳平胜出的可能。方才红梅说得也有道理,小弟近几日确是事忙,也势不能在此事上多作耽搁,如此就莫怪傅晴无礼了。”

    说罢手掌用力,丝网紧收,欲将沈括缚住拿回,却陡觉掌上劲道有异,一股强势霸道之极的能量狂速涌来,不由脸色一变。欲待再行施展抽吸之术,怎奈这股能量非但呈螺旋形全速旋转而进,更且竟似具有生命意识般已紧密结为一体,他连使两次,竟是抽吸不到分毫,当下微叹一声,手中折扇再拂轻挥,一团冰盘般白色气旋疾速迎出。转眼间两股劲力再行相交,“轰”的一下气劲爆响声中,沈括已借这撞击之力突破劲网成功逃逸,一个倒翻落到楼下地面之上。

    “锵”的战神刀入鞘,沈括仰头冲着楼上的傅晴公子哈哈一笑,豪声道:“不知美人公子现下是否该对小子的实力重行评估呢?”接着脸容一寒,虎目放光道:“本人还是先前那句话,假若公子能再予机会,届时小子落败,自会甘心认输,如此你我仍可是友非敌。否则的话,公子若一味相逼,小子今日也唯有死战,不惜血染紫荆镇。公子乃聪明之人,自当懂得其间取舍,今日是战是和,但凭公子一言可决!”

    他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掷地有声,威势凛然,即以傅晴公子如此人杰,也不由清眉一轩,眼中露出赞赏之意。傅晴公子摇扇逸立窗旁,重行盯视着楼下沈括打量半晌,这才复又悠悠一笑,道:“好,陆兄果然是非常人!如此傅晴今日就和兄台订下这三战之约,三战之后,无论胜败,任何一方皆无怨言,自动放弃丹雪,陆兄意下若何?”

    沈括闻言放下脸容,嘻嘻一笑,无限调皮地道:“好哩,这单生意成交!今日一战,小子自当认输,咱们明日再见!”说罢又冲红梅碧荷两人做个鬼脸,道:“两位小姐想不到小子今日会如此命大吧,希望明日相见之时,你我俱能笑脸相迎。”言毕口中“哈哈”几声长笑,并不转身,就这样飘身后退,眨眼没于人群之中。

    楼上红梅道:“公子,你怎可就这样放他走了呢?”

    傅晴双眼望着沈括消失的所在,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听言轻轻道:“不放又如何?听闻沈括这小子不但已得到圣域晶球能量,更是摩海‘万劫魔胎’的传人,看来此言非虚,他适才脱困所用内劲,当是‘魔胎’内劲无疑,即连我亦并没有十足把握定能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