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石室较之项云二人在墨池前所入的两间要小上许多,但布置精致华丽,所陈所设皆极为讲究,诸如上古青器铜鼎、名人字画等等,多是久已失传的稀有之物,珍珠玉石更是不计其数。而尤为惹眼处,是这石室四壁之上,竟张着四面合壁大小的明妃玉镜,室顶珍珠玉石的彩芒光晕经镜面一映,满室光华缭绕,看来奇魅之极。

    两人一经进入,不由同时“咦”的一声。项飞云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会如此奇异?”云筝却是满脸艳羡,娇声道:“哼,这个薛老头还真会享福,竟然弄了这么多的好东西,项大哥,咱们待会儿离开之时顺手牵得几件宝贝如何?”

    项飞云一脸正色道:“筝儿,我们不可如此的。”云筝嫣然一笑:“骗你的,谁会拿他的老古董了。”

    一语未了,就听隔室薛羡鹤的声音清晰传来:“小子,这栋‘海市蜃楼’可是我老人家当年耗费了两年的光阴方始建成。其间不但糅合了机关学中常见的缩墙、裂壁、转门、脏坑、飞箭、排弩等惯用伎俩,还有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子癸水、午丁火、丑乙土、未乙木、西丁金五行陷阱,外加由西方引进的钢甲变异、机器螺旋等术,比之这三天来你在十方阁所学的,可说是更进一步。”

    说到这里声音一顿,接着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就好好地学吧,掌握了这些,于天武广场的设计可说已然烂熟于心,届时擂台之上,对手绝对在这方面占不到你丝毫便宜。”

    薛羡鹤的这一番说话,语调甚高,声音直透墙壁而来,宏亮清澈,仿似就在隔壁近旁,项云二人吓得一缩脖,下意识地连忙蹲下,各自噤口嘘声不敢言语。

    两人静待半晌,却是听不到那边沈括有丝毫声音传来,心中惊异,又闻听薛羡鹤蓦然大声训斥道:“错了错了!你小子不要命了吗?我先前给你的《奇门要略》是怎么学的,遇金则开遇土而入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记住么?臭小子这三天来敢情跑到这里睡觉来了,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项飞云闻言心下一喜,忖道:“筝儿猜得果然没错,薛前辈当真是在教授小沈破解机关之术,这下我就放心啦。”压低声音向云筝问道:“怎么听不到小沈有何动静?”云筝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项飞云心中纳闷,就想站起身来以手扣壁告诉薛羡鹤自己已然到了。云筝连忙伸手止住。跟着又俯身墙壁,于那面明妃玉镜上细细研究起来。

    项飞云仔细看去,见眼前这面镜子除过大的异常之外实与日常妆镜没有什么差别。遂再问道:“筝儿你可有什么发现?”

    云筝尚未回答,两人蓦觉腰间一阵酸麻,竟已同时被人点中穴道。项飞云大惊,急侧目看时,却见骤然出袭,制住自己二人的竟赫然正是薛羡鹤的师妹百变仙子郇憬柔。一怔叫道:“郇前辈!”

    郇憬柔瞅了他们各自一眼,笑吟吟道:“你们两个小鬼这般偷偷摸摸地躲在这里,究竟又打得什么鬼主意?”

    云筝勉强嘻嘻一笑,道:“郇前辈误会了,我们两个小鬼可没有搞鬼,真正在搞鬼的是薛前辈,我们只是一时好奇心起,想偷来瞧瞧薛前辈究竟在做什么。”

    郇憬柔歪着头“哦”的一声,道:“小丫头说话不可信,傻小子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项飞云道:“不瞒郇前辈,我们刚刚明明听到薛前辈是在和小沈说话的,可是却、却——”

    郇憬柔哈哈笑道:“可是却听不到沈小子的半点声音是不是?”说着话伸手将他二人的穴道解开。

    云筝穴道被解,又暗自诧异这郇憬柔说话声音如此之大,却何以隔室的薛老头竟无半点反应。心下思忖,口上敷衍着说道:“是啊,郇前辈你说这事奇不奇怪?”

    郇憬柔再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笑道:“这事在飞云说来事实,可是在筝丫头说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云筝欲行辩解,郇憬柔截断她道:“筝丫头不必叫屈,我一路跟着你们而来,小丫头的这点心思我老婆子还猜得出,丫头是想趁机作弄一下我家老头子是不是?”

    郇憬柔这句话说出,云项两人都吃了一惊,项飞云道:“原来郇前辈您一直都在跟着我们的吗?请恕晚辈愚钝,竟始终没有发觉。”

    云筝讪讪一笑,道:“筝儿还以为薛前辈当真是不顾我和项大哥的死活了,却原来留下郇前辈一直在暗中照看我们。筝儿一路之上以小人之心度前辈之腹,在这里向郇前辈您赔礼道歉啦。”

    郇憬柔眯眼笑道:“丫头这句说的倒是真心话,我家老头子怎会舍得让你们俩小子丧命在他的石室里呢,老婆子接受你的道歉就是。”忽然话语一转,神情极是诡异地道:“小丫头想把老头子的山羊胡拔个精光,这个主意老婆子瞧来大是不错,不知有没有兴趣继续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