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当手链咯。”

    必齐说,这是同桌传染给她的习惯,同桌手腕上总是变着花样的发绳,一年365天。因为出早操写作业要把头发绑起来,免得碍事,她头发太长了……长到剪下来能卖好多钱。

    对了,头发是可以卖钱的,你知道嘛?

    这个年纪的小孩思维总是发散乃至奔逸,小嘴嘚啵嘚能扯许多。周恪都不明白,怎么好端端地,从皮绳跳到卖头发!

    他站在门边把烟深吸到底,就开门要上车了,也在嘴边做个关拉链的动作,提醒话篓子:

    打住,回座位。

    施必齐顺着他手指看向后座,才意犹未尽地撇撇嘴,绕回后面。

    偌大的越野车,底盘高得堪比坦克。她真真是爬,手脚并用地爬,最后周怿看不下去拉她上来的。

    必齐忍不住牢骚,“干嘛买这么高的车子,明明就不好看,像个怪兽。”

    “那你麻溜点下去罢。自己矮矬子还嫌车高了。”什么品位,周恪不敢恭维。所有车型里他就偏好越野这一挂的,尤其这种军用车改装款,算是圆他一个梦吧,他从小就跟老头说想去从戎,可惜后者坚决不肯,理由也是当年抓周宴上他抓的是算盘,天生商贾命。

    老头挺迷信这个。

    老大甩脸子,周怿不敢多言,只小心翼翼解围,“大哥,今晚去哪吃饭?”

    周恪每次来接他都会把车直接开到馆子里,一来懒得回家,二来权当现捉个地陪,陪自己重温一下家乡味。这里头还有另一层私货,就是周恪晓得老二胃口浅,吃不惯外食,故意阴坏地磋磨他呢。

    而周怿直到今天还没明察。

    换言之,叵测居心要是轻易被看穿的话,又算什么居心呢?

    路况遇到晚高峰大塞车。周恪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地叩着,想了想,和两个小孩说,“带你们去佥丰楼逛逛罢。”

    “可以,我赞成!”周怿巴不得,到自家菜馆总好过吃那些不知道从什么劳什子提炼的油。

    而必齐浑浑噩噩地,看到车窗因冷热交遇起了层水雾,手下意识扪上去,印下个手掌印,她又不禁想起了那天,梦魇重现。

    梦魇的始作俑者就坐在前方,坐在斑斓的霓虹里。

    不知怎地,她脑洞上线了,她觉得自己和怿哥哥像两个待宰的鸡崽子。

    至于周恪,他该是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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