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啊!

    “什么日子?”

    缺根筋的施必齐才问完,就听到必昀人小鬼大地说教她,“笨!你生日呀。将将还说你十岁了。”

    是的。辜曼玲把细条条的必齐从旗袍里剥出来,剥完小的再剥大的。最后一把叉起寿星抱去楼下,“我们齐齐今天十岁咯。”

    施必齐至今对年龄的概念还很笼统,以为全世界只有她长,别人都不长。就懵懵懂懂地问姑姑,“那我是不是只比姐姐小五岁了?好耶!”

    施必昀闻言直翻白眼。她从前就觉得小妹笨,笨到耻于为伍,此刻更笃定了要早早割席的念头,低智也是会传染的。

    即便如此,还是心口不一地教必齐,“你过生日,我就不过了?”

    “那你今年几岁?”

    “十加五再加一,你算算。”

    “十六不就成年了嘛?”

    “那是十八!”

    饶是施必齐在生活的细枝末节里分外粗线条,但施少庵知道,她在昆曲这条路上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天赋异禀,一点即透。

    施老先生年轻时是个苏昆名家,尤擅闺门旦。

    人老声衰了就退居二线,盘了个戏园子培养些桃李。圈子里,票友或行家多少听过“遏云坊”的名声,也见过施先生独到的手眼身法步。

    而轮到传授技艺上,他最最出名的还是严苛且惜才。

    这日也同太太商议着,必齐庆生宴的铺张阵仗,能免则免罢。

    这丫头一玩就撒性子,疯得不像话;请的那些戚友里,尤其老周家,又有多少好苗子,都是些游手好闲的老帮闲,没得回头把必齐带坏了。

    辜曼玲只当他个老学究想太多,“她都十岁了,总不至于连最起码的判断力也无。再说了,学归学,总要劳逸结合吧。逼太紧只会揠苗助长。”

    二人在教善育人的观念上天差地别,因为是老夫少妻,足足差了两轮。

    施少庵不以为然,“你懂什么?真助长才好。‘出名要趁早’,不是吗?”

    “老先生,她已经很早啦,再早你给她塞娘胎里回炉重造罢!”